双方相持不下,瑛佩看看左边的贺兰景,又看看右边的爷娘。开口道:“阿伯是没在我们这种乡下住过,这才不晓得这些钱对我们家来说实在是太多了。”
“阿伯呀,你便是占了我阿兄半间房也不用给这么多钱的。你只要帮我家劈劈柴、挑挑水、喂喂猪就行了。”
木莲虽不知贺兰景是多大的官儿,却也知道女儿这番话说得是失礼至极。带着一脸想掐人中的表情把女儿护在身后,心惊胆战的木莲连呵斥女儿的力气都没有了。
瑛佩不知阿娘为何突然挡在自己面前,小脑袋从阿娘身后探出。
瞧见贺兰景望向女儿,木莲连忙想把瑛佩的脑袋塞回去。谁知贺兰景非但没有生气,还道:“客随主便。依你便是。”
“阿伯果然是个说得通话的人!”
瑛佩一喜,从阿娘身后扑出,像只小鸟儿一般在贺兰景的面前蹦蹦跳跳、叽叽喳喳。
大手探出,贺兰景轻轻地揉了揉瑛佩的小脑袋。他那张冷淡至极的容颜上破天荒地出现了一缕几乎可以称之为柔和的表情。
……
贺兰景说到做到,第二日早上红日未出便已打来井水满上水缸。待木莲与张胜两夫妻起床,他已经在后院劈了半个时辰的柴火。到木莲与儿女一起做好早饭,上山打了猪草回来的贺兰景连猪都喂过了。
自己打了水回屋子擦洗过,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来到张家堂屋的贺兰景端起饭碗张嘴就吃,也不嫌自己面前只有糙米饭、一碟酱菜以及昨日吃剩的些许腊肉。
堂堂一位军爷竟能如此迅速地适应平民家庭简陋寒酸的生活,真是教木莲大开眼界又百思不得其解。
察觉到她视线的贺兰景则像是会读心一般看她一眼,随后道:“营中晨练多在卯时,因此寅时起是常事。大营之外并非处处都是草原,出了城马草便要自己打。”
“这、这般……”
木莲差点儿以为贺兰景又要说:“这是你阿娘的遗愿。”
——昨日饭点,木莲正与张胜商量要不要单独给贺兰景炒几个菜送屋里去。哪知这位军爷自己先进了张家堂屋,说自己打算与木莲一家一起用饭。
“这是你阿娘的遗愿。”
贺兰景说着,拿出册子翻出一页。木莲一看,这一页上头果然写着要他与木莲一家一起用饭。
木莲无法,张胜又问:“那军爷可有对酒菜的要求?”
“你们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贺兰景面无表情,声音冷硬。手上收起那册子的动作却是温柔至极。
“先……木莲阿娘既然吩咐要我与你们同吃同住,便没有道理只对我一人特殊对待。”
张胜与木莲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无法。
最后夫妻两个借口端菜,去灶房商量了一番,还是多炒了一碟腊肉,怕没有油水寡着了贺兰景这军爷。
晚饭过后,太阳尚未落山。贺兰景也不知怎么的就与长德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长德拿了根趁手的柴火当剑,贺兰景也随手摘了根篱笆旁乱生的枝条就开始给长德喂招。
说是喂招可能还不大妥当。贺兰景手里那根枝条看着柔软,抽起人来却跟小鞭子似的。
长德起初还能进攻两下,不到一分钟后他就不是贺兰景的对手,只能胡乱挥着手里的柴火应战。
贺兰景没怎么认真。可即便如此长德也被他一枝条抽得手背上出了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