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只是古松居士一日兴致上头的花销而已。
“陆小凤的朋友出手倒是很阔绰,只是不知道他这么一个修道之人,是从何处赚取得到的这样一笔银两?”
同样的问题也可以用来问金九龄,陆小凤前些日子反复琢磨,也越发觉得其中有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得通的地方。
古松居士一贯以来闲云野鹤,比之金九龄还要不存在什么赚大钱的路子,偏偏他的爱好烧钱,花钱也确实惊人。
在霍凌霄暗藏了几分世情看透的目光中,陆小凤也不敢说自己此前对这些个朋友的认知都是正确的。
他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如果司空摘星在这里的话,大约会说,陆小鸡你这个家伙是不是被火烤了屁股。
然而依然端坐在花树之下的白衣剑客只是侧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她指尖把玩着青玉杯盏,怎么看都像是世外闲游的样子。
这两人一静一动的对比属实有点分明。
“霍姑娘放心,这件事我会查个清楚的。”陆小凤语气坚决,“连带着金九龄的那件事。”
要是查不出来他也没脸来见霍凌霄了。
他转头打算离开,却忽然听到了一阵风声,一回身便接住了她抛过来的玉杯。
“我请你喝茶,你却一口都没喝就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说是说着过分,陆小凤却没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任何生气的样子。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在光影之间,她唇畔浮现出的一缕幽微笑容变得分明了些。
以至于被这种笑容所蛊惑,他仰头将这杯茶一饮而尽的时候,还稍微呛着了点。
“牛嚼牡丹的小凤凰。”霍凌霄轻笑了声,“去西市的北斗客栈找孙老爷,按照我跟他商定的薪酬,今日还能问他三个问题,你既然要调查,那就物尽其用吧。”
陆小凤指尖一弹,将喝空了的玉杯弹到了石桌上,稳稳当当地停住,这才纵身翻出了这院子。
但他落在院外的街上,却忽然意识到两个问题。
一个便是他好像又忘记走正门了,而另一个则是——
他方才弹杯而回的时候,好像看到他的座位前的那个玉杯并未有挪动的迹象,这岂不是意味着霍凌霄甩向他的那个杯子,是被她握在手里的那个?
陆小凤这下不只是屁股烧着了,他觉得自己可能脸也烧着了。
不,大约还是日光太盛的缘故。
他又不是什么没见识的毛头小子。
他整了整衣衫,辨认清楚了西市的方向,须臾间就消失不见了。
而很快他的那些个在京城里的朋友都得到了消息,陆小凤离开了京城。
他当然不会用什么要去调查古松居士的理由,而是说既然京城中下个月要有论剑之会,他总得去探探西门吹雪的口风。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要是少了这个接到邀请函的人参与,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不过等到西门吹雪抵达京城的时候,他依然没有出现。
“陆小凤没跟着西门庄主一道返京?”老实和尚好奇问道。
“他不敢见人。”西门吹雪冷淡地答道。
“我原本不打算应邀,但是陆小凤问我,如果非要我来,有什么法子可以打动我?”
老实和尚觉得陆小凤可能要完蛋了。
西门吹雪不缺钱也不缺名望,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对手,但大约不是跟对手放在这样鱼龙混杂的论剑大会上比试,总之这一点都不符合西门吹雪此人的行事作风。
那打动他就不太容易了,老实和尚甚至怀疑西门吹雪会说出让陆小凤剃度当和尚的交换条件来,因为这个条件陆小凤一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