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章,那妈问你。你觉得你跟那个叫许连臻的可能吗?且不要说爸妈不会同意你跟她在一起。就算先不说这个,你觉得那个许连臻的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她爸和她可是你亲手抓了送进牢里的!英章啊,你难道就不能好好想想。你跟她可能吗?”
叶英章干涩沙哑地道:“可是,妈,我真的只爱她。”
许连臻的心在那一刻狠狠地抽搐,剧烈疼痛。她扶着墙缓缓地蹲了下来。
叶英章的母亲似长长的叹了口气:“英章,今天订婚这件事情,就算现在没有宣布,但今天出席的人哪个不心知肚明,只差没点破而已。你若是不答应,你让你爸爸和蒋伯伯怎么下台。璇璇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心地善良,长的也好看——你怎么就——唉——英章,就当妈求你了——你看妈的病份上——你就让妈看一眼自己的孙子吧——”
房间里头再没有声音传出来,似没人一般。
许连臻后来就站在角落,看着宴会上一幕又一幕地高潮迭起。当然,最大的高潮,就是司仪宣布叶英章和蒋正璇的订婚。
当叶英章和蒋正璇交换了订婚戒指后,蒋正楠才将她拖出了角落,十指紧扣地拉着她的手,端着酒杯,亲自来到叶英章面前:“妹夫,恭喜你啊。对了,连臻要亲自跟你说声恭喜呢!”
叶英章的脸色隐隐发白,手指动了动,但还是有客套地伸出了手:“许小姐,谢谢你。”许连臻屏住了呼吸,垂下了睫毛微笑:“叶先生,恭喜你。”转身,朝蒋正璇道:“蒋小姐,恭喜。”
蒋正璇甜甜一笑,似夏日盛开的蔷薇,无边娇艳。拉住了她的手,眸子深处满满的幸福笑意。一笑的时候,那幸福更是如水般盈盈的要从眼中溢出来:“连臻,谢谢。你今天真漂亮啊。你这件礼服的设计我很喜欢——”她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许连臻插不上嘴,只擒着笑意任她拉着手。
蒋正璇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及膝蛋糕裙,越发显得清纯娇嫩。这般的年纪,这般的容貌,这般的家世,真真是叫人羡慕。或许,也真的应该被人守护的,守护这片未被污染过的纯净!
许多人的目光都不时地扫过来,有一些明显是长辈包括蒋正璇和叶英章的父母,纷纷落在了她的身上。许连臻清楚的很,这很大程度肯定是因为蒋正楠与她十指紧扣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角色的戏份告一段落了,身边的这个人今天难得大发善心,又待了一会儿后,嘴角含笑着低头询问道:“要回了吗?”
在回去的车上,两人又是如往常的静默。许连臻望着窗外如流萤般一闪而逝的街灯,许久之后,才开口问出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蒋小姐的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是不是很快会结婚?”
明明是很普通的问话,可是蒋正楠却一直不语。车里的空气莫名其妙的窒息。她只觉两旁的街灯往后退的速度似乎快的许多。
车子最后发出了“嗤”一声长长的刹车声,她的身子不由自已的往前冲,若不是系了保险带,早已经往前撞上去了。
蒋正楠的脸隐在黑暗中,头也不回地道:“下车!”
许连臻愣愣地下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蒋正楠的车子早已经无踪迹了。她回了房间,也没有开灯,放任自己在无边的黑暗里头。
叶英章终于是和蒋正璇订婚了。所有的过往终于是彻底结束了,犹如帐幕彻底落下,将往昔隔断。
叶英章与她本就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这样子的结果,是不是回归到生活的原点呢!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当她抱膝望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由黑转白的时候,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切真结束了!
这个世界离开谁,地球照样转动,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的!
穿了礼服裙在窗帘后面坐了一个晚上的结果,便是感冒了,整个人头重脚轻的,意识模糊。大夏天的夜晚,其实是燠热异常的。
许连臻卷缩在被子里,只觉得自己像只被天地遗忘了的小动物,多余之极。全身又忽冷忽热的打摆子,不要说起床,连抬腕的力气也没有。许连臻昏昏沉沉地想着,她昨晚明明没有觉得冷啊,怎么就感冒发烧了呢。
后来迷迷糊糊中好像说话声,然后有人喂了她吃药,水温温凉凉的,她似干渴的小鹿,凭着本能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眼皮似有千斤重,她挣扎着张开,可总是无力。
额头上覆了冰冰凉凉的东西,她舒服的想叹息。可整个人渐渐的热了起来,她又坠入了一波昏昏沉沉。
蒋正楠坐在床畔凝视着许连臻,大约是做梦的缘故,两条细长秀气的眉毛紧锁着。想不到,叶英章才跟正璇订婚,她就生病了。难道就算她因为叶英章坐牢,可到现在却还是对叶英章一往情深吗?
许连臻的身子不停的发颤,眉头频蹙,大概是在病中,很难受。蒋正楠的心底涌起说不出的感觉,隐隐约约的似怜似惜,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伸出手,修长的食指缓缓地盖住了她的眉心,一点一点的打圈,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她所有的烦忧消去——
这般轻柔地抚摸凝望,也不知多久,只见她嘴唇隐隐约约的在动——
他俯低了头,凑到她嘴边,方才听见:“英章,求你了——”蒋正楠姿势就这般地僵住了,半晌才抬头,望着许连臻的目光渐渐透凉——
蒋正楠转身就走,自然也不会听见许连臻在噩梦里头不断地哀求叶英章:“英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爸爸——求求你——”
蒋正楠在书房里头待了一会儿,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心头有股怎么也按捺不下的阴霾不爽。拉开门,大步而出,准备出门。可才跨了第一阶楼梯,脚不知怎么的就顿住了,心头像被无形之手揪住一般,莫名的发紧。
他终究不放心,还是回了房。她脸色病态潮红,眉头紧皱。蒋正楠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取过冰桶里头的冰块包在毛巾里,搁在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