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声闷气地嘟嚷着,“大叔,你怎么也那么冷啊?刚才从冰窖里出来的?!”
厉锦琛低下头,对上一双晶亮的大眼,小女人耸着被冻红的鼻头,模样真是可怜,貌似还有几抹鼻水没擦干净。
他心下微叹,伸手将人大衣紧了紧,裹着人,口气不咸不谈道,“谁让你深更半夜跑出来的?活该挨冻。回头别又跟我嚷嚷着起白皮儿了,自己去妈那里做SPA。”
萌萌立即得劲儿了,“哈!你这是说的人话嘛,人家等了你好久哦!爸都出来几个钟头了,我看看。”她要抬手看表,可惜被他紧紧一箍,还故意不让她抬手了,把她抱得跟个蚕宝宝似的,只有脑袋可以动上一动。
她故意重重哼了一声,“好吧,不让人看,至少也有两个多钟头。可冻坏咱孩子他妈妈了!”
闻言,他终于是绷不住劲儿,失笑出声。
“你呀!”
轻斥的长叹声里,她把小脸钻进他的颈窝里,蹭着热气儿,小脸儿磨了磨他发凉的脸颊,声音渐渐低徊。
“大叔,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和爸跑墓园,探望什么重要的大人物啊?”
厉锦琛心下微微一动,就说是自己和姚爸一起的战友,因为突然过逝,时间特殊,所以就过来看看。
可惜这话还没说完呢,后腰就被小女人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揪,疼得他也禁不住失声低咳了一下。
萌萌一下推开了男人。
厉锦琛怀中骤然软物,觉得寒意直袭。
“萌萌……”他面上有愧。
“厉锦琛,都五年了,你还想骗我多久!”她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
四目相接时,各有执意,气氛变得有些僵硬,长久的凝对之下,竟皆无语。
萌萌心头蓄着不快,倏然撤回眼神,转身就走。当然,不是闷头乱走,而是回去自己的小甲克虫。既然对方都不坦诚,她还留下来干嘛?继续被他蒙在鼓里吗?她都没有怪他瞒了她这几年,想着他心里怕是更难过的,因为直面妹妹的死亡,将孩子尸骨下葬,都是他和父亲两人操持。且还为孩子选了这么个青山绿水的高级墓地,每年管理费也不低。
可是,现在明明都已经被她发现了,他竟然还要编着谎儿来骗她。真是……不可原谅!
他还当她是一家人吗?!
“萌萌……”
当然,姑娘是没机会上车的了。
厉锦琛两步上前,将人又攥回了怀里,捧起气绷绷的小脸,可迎上她的眼神时,又是无声长叹。
萌萌挣了挣,像征性的,就算结果一样,过程还是得表示一下自己不满的是不!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
她将脑袋重重地撞在他的心口上,没看到他悄悄弯起唇,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安然闭上的眼底里,泛起浓浓的温柔暖意,将这一夜的凄寒悔痛,都尽数抹去。
那时,太阳从他们身后的山头升起,抚过一排排石碑,抚过那披着彩纱的碑头,抚过了那张来不及舒展长大的可爱小脸,将相拥的两人的肩头都打亮。
“萌萌,都过去了。”
良久,他终于吐出一句。
她心头一疼,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这个男人,还是老样子,把最痛苦难过的留给自己,责任重担全压在心底,将所有的安稳踏实留给了她和孩子,让她怎能不爱他呢!
“大叔,以后你想来,咱们陪你一起来,好不好?”
“好。”
“嘻嘻。”
“不过……”
“能不能不要这个但字句啊!扫兴!”
“萌萌,我是说认真的。孩子们,还是晚些告诉他们的好。”
“晚些?多晚?”
“看时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