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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我从包里抽出烟，点燃。烟草是个好东西，迷恋它可以有很多原因，而至于我，现在回想起来，已经记不起第一次抽烟是在什么时候。

&ldo;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我们第五次见面，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两年前，你被120急救中心送来这里……&rdo;

&ldo;今天约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吧。&rdo;我打断他，将烟雾缓缓吐出，看它们在空中聚散成美丽的烟圈，心底在刹那间有了不祥的预感。

&ldo;我从医学院毕业之后就来到这里工作，一直以来，我都从事脑科方面的工作，临床经验不算少……&rdo;他继续叙述着，仿佛并没有听见我的话。我回想起上一次见面时他奇怪的表现，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抽烟。他在诊疗室抽烟，那里是无烟区。

&ldo;你从我的报告中看到了什么从前不曾见过的东西吗?&rdo;

&ldo;楚沫……&rdo;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上一次他明确地告诉我报告显示我一切正常，可是现在他又是怎么了?难道说当时的检查遗漏了什么吗?莫非我得了什么绝症?我想起母亲在电话里说的话，九岁那年的坠楼，医生说我的生还是个奇迹。是不是从那以后就留下了什么后遗症?除了间歇性失忆所表现出轻微的人格分裂症状，是否还导致了其他什么器质性病变?

&ldo;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这些天里，我回到医学院里翻阅了所有关于脑科的书籍……得不到结果。&rdo;他微微摇头，脸上显现出痛苦的表情，&ldo;我承认目前医学界里还有许多未解开的迷题，但是类似这种情况的，我不认为属于未解之迷的行列。&rdo;他呼出一口气，难以掩盖脸上的困惑。他凝视我，眼神有些浑浊。

眼光交错，我没有说话，他想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他在我的报告里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ldo;或许上次就该告诉你了，但我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些天我也许得到了结论。我想……这属于医学无法解释的问题，或者说……无关医学。&rdo;

&ldo;想说什么?&rdo;我点燃第二支烟，有点意外自己的情绪居然如此平静。

&ldo;……报告显示，你的大脑处于死亡状态。&rdo;

&ldo;你说什么?!&rdo;

&ldo;你的大脑处于死亡状态，也就是说，从科学上解释，你……&rdo;

&ldo;你是说……我应该是个死人……?&rdo;我打断他的话，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

&ldo;是的。而且……&rdo;

&ldo;而且什么?&rdo;我不想哭的，可是眼泪不听话地掉落，大颗大颗落在裙摆上。

&ldo;我翻了很多书，按照诊断报告的显示，你应该是一个已经死去十年以上的人。&rdo;

&ldo;不，不，不可能……&rdo;

我不可遏制地尖叫起来，发了疯一样跑出会客室……

第五十四章

我蜷缩在沙发里，浑身湿透，窗外暴雨如注，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再用力一些就可以从喉咙跳出。零乱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翻腾，幸福的童年。艰辛的求学。一个一个为赶稿而日夜颠倒的昼夜。排列在衣柜里成打的衣物。钟意的项链。听过的cd。父亲。母亲。高林。娄义。程森。李平。贺进阳。李明华。李维。时明。杜雪梅。唐晓冰。文辉。一张张熟悉又仿佛陌生的脸从我的眼前飘过，耳鸣越来越厉害，我觉得脑袋嗡嗡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