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三零二章
黑色的暗影,狰狞的笑容,父亲高大的身影,母亲护着妹妹的手臂,哥哥牵着自己的手,一闪而过的尖牙,有红色的东西喷涌出来。
父亲竭嘶底里的嘶吼,母亲与妹妹痛苦的尖叫,哥哥最后挡住自己的手掌和嘴角流血的微笑。
沈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那么疼,像是被火烧掉一样。
彩色描绘的拱顶,布幔缠绕的床顶,柔软白色的大床上,月色的玫瑰傲然绽放,少年陷在床的中间,白色的绒毛围在脸庞,黑色的碎发散在枕头。
少年睡得不好,秀气的眉头紧锁,淡色的嘴巴微微张开,呢喃着破碎的声音,无色透明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无息流下来,被一只白得几乎和床单融为一色的手轻轻抹去。
吉菊坐在床边,看着梦魇中的少年,眼中满是怜惜,轻轻拥住少年,动作轻柔得仿佛一个不小心就把手里的人捏碎。
&ldo;不要怕,我在这里,不要怕。&rdo;
温柔的声音如清风吹过,清晰地传进耳中,将沈穆从黑色浓稠的噩梦中唤醒。
睁开眼,沈穆看见了宛如神手雕琢的侧脸,一丝黑色的长发落在自己的锁骨,像是羽毛一般的轻柔感觉。
&ldo;你……&rdo;
沈穆忍不住用手抓住落在手边的长发。
&ldo;醒了?&rdo;
吉菊拉开两人的距离,仔细看着沈穆的脸,在吉菊专注的目光下,沈穆的脸不可控制地一点点变红。
沉醉在那一双如同星辰一般的眼睛的沈穆,觉得脑袋昏昏的,温度一点点在攀高,除了那双眼睛,沈穆再也看不见别的。
吉菊看着沈穆一脸迷糊,轻笑一声,声音仿佛被清水洗涤过,一字一字轻轻点在沈穆心尖。
&ldo;怎么还没睡醒?&rdo;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激得沈穆忍不住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
挨得极近的吉菊只觉得怀里的小奶狗的抖动,宛如雏鸟在手中因为陌生有点害怕而忍不住颤抖,那种他的生命完全有自己掌握的专属,将吉菊的心脏涨得满满的。
&ldo;别怕。&rdo;
吉菊亲昵地用鼻尖碰了碰沈穆的鼻尖,突出的热气喷在沈穆的脸上,让沈穆的脸越发发红,仿佛一颗熟透的红苹果。
吉菊和沈穆离得极近,沈穆的鼻里全是吉菊的气息,清新的,从东方吹来的清风,带着绿草特有的味道。
明明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沈穆却觉得吉菊的怀抱那么熟悉,自己是那么的渴望,渴望到连死亡都变得没有意义。
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沈穆就觉得哪怕下一秒世界末日都是无憾的,或者才是最好的,因为这让两个人就再也不会分离,永远在一起了。
&ldo;醒了,就起来吧,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小狗砸。&rdo;
吉菊把少年从被窝里捞出来,自己亲手将少年穿戴好,牵着少年来到阳台上吃早餐。
少年穿着白色的长袍,露出白皙的锁骨、手腕、脚踝,细细的,骨架还未长开,精致脆弱。
吉菊捏了捏拿茶杯的手指,放开,隔着氤氲的白汽,看着少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早餐,纤细修长的手指搭在银色的餐具上,高贵优雅,就像贵族精心圈养的小王子。
吃完早餐,吉菊牵着沈穆来到开满月色玫瑰的庭院,手把手地教自己的小狗砸。
白色大理石的凉亭,柱子上缠绕着月色玫瑰,中间的石桌上对着一垒厚厚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