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房间,拿着笔记本走了回来,自始至终都紧紧握着左轮手枪。我觉得阿喀琉斯·波洛能欺骗她的可能性非常低。维拉·罗萨科娃女伯爵可不是个蠢货。
“打开它,夫人,翻到左侧的书签页。就是那里。拿出那张照片,仔细看看。”
她惊讶地拿出一张小小的快照。只看了一眼,就惊叫一声,身子摇晃,仿佛随时都要晕倒。然后她几乎扑向了我的同伴。
“哪里?哪里?你必须告诉我。在哪里?”
“请记住您提出的交易,夫人。”
“是的,是的,我相信你。快,趁他们还没回来。”
她拽起他的手,安静而迅速地走出房间。我跟在后面,来到外面的房间。她领着我们走进方才穿过的那条隧道,只走了一小段距离就来到一个岔路口,她带我们转向了右边。前面的道路不断分岔,但她带着我们不断前进,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和不确定,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希望我们能赶上。”她喘着粗气说,“我们必须赶在爆炸之前到外面去。”
我们不断地快步向前走着。我早就知道这条隧道可以穿过整座山,我们最后肯定可以走到另一头去,来到另外一处山谷。汗水不断从我脸上滑落,但我还是没有放慢速度。
然后,我远远地看到了一点光。那个光点离我们越来越近。紧接着我又看到了一丛丛灌木。我们把灌木拨开,钻了出去,终于重见天日,远方的天空已经被染上了一片鱼肚白。
波洛所说的封锁线一点不假。我们刚钻出来,就有三个男人扑了过来,很快又惊讶地把我们放开了。
“快!”我的同伴大声说,“快,我们没有时间了。”
但他的话注定无法说完。我们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突然传来一声惊人的巨响,整座山仿佛都崩塌了。我们被狠狠地抛到了空中。
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有人坐在窗边,他转过来,走到我身旁。
是阿喀琉斯·波洛——不,等等,这是……
那熟悉的嘲讽语气驱散了我的所有疑虑。
“是的,我的朋友,没错。我的兄弟阿喀琉斯已经回家去了,回到那片神话的土壤,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世界上并不只有四号会演戏。往眼睛里滴一点阿托品,牺牲掉我的小胡子,最后再加上两个月前让我痛不欲生的真实伤疤——我不能顶着蹩脚的伪装出现在四号那如同老鹰般锐利的目光中。另外我需要画龙点睛的一笔,那就是你对阿喀琉斯·波洛这个人的存在的认知!你为我提供的帮助无比珍贵,这场总攻有一半的功劳都在你身上!整个计划的关键就在于让他们深信波洛还在外面统揽全局。除此之外,我所说的洋茴香和警戒线,等等,那些都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找个真正的替身来呢?”
“然后让你在没有我的情况下深入险境?你真是太小瞧我了!再者,我一直都认为可以通过那位女伯爵帮我们找到出路。”
“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她的?那个故事可不太有信服力——关于那个死掉的孩子。”
“女伯爵的观察力远比你要敏锐得多,我亲爱的黑斯廷斯。她一开始确实被我的伪装欺骗了,但是很快就看了出来。当她说出那句‘您太聪明了,阿喀琉斯·波洛先生’时,我就知道她猜出了真相。一旦错过那一刻,我手上的王牌就打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