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纤细的手掌抚摸上他乌黑的顶,墩子的头短,丝略粗且硬,根根分明,囫囵摸上去,却又觉得有些柔软,软得像是扫在心口,和他这人一样。
被动静吵醒的墩子抬头,见到青站在自己面前,已经脱下了白大褂,哑着嗓子道,“下班了?”
“嗯,回去吧。”青淡淡道。
——
回到家,青经历了昨晚的斗殴场面,这会儿
也没什么胃口,还是墩子半强硬半哄着她吃了一碗粥才放过她。
“你歇会儿,我洗碗。”
青看着他自来熟地抱着碗去厨房忙碌,没一会儿就出来。
“怕不怕?”墩子甩了甩手回来。
青努力忘记脑海中的画面,“不怕,你快回去休息吧。”
他的样子也不怎么样,一看就是长途奔波的辛苦。
“我在这儿休息?“墩子扫一眼沙,“你去睡觉,我在这儿就行。”
“你自己有家不回去休息,待我家沙上睡觉?你这么高大,沙上怎么睡啊?”青把人往外推。
“那你把床分我一半?”墩子嬉皮笑脸闹她,见她朝自己飞来一记眼刀,立马见好就收,“当然了,我可是正人君子,你分我一半我都不答应。”
青没忍住,别开脸扬了扬嘴角,“别闹了,你快回自己家睡去。”
“不行,今儿我懒得走了,就这儿吧,留个沙给我。”墩子直接躺上去,一副怎么都撵不走的模样,看得青无奈。
却又莫名觉得安心。
“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在这儿受罪吧。”
墩子躺在沙上,单手枕在脑后,收敛神色看着她,“你安心睡,别害怕,我就在这儿。”
青心头一颤,只低声应一句,转身回屋,轻轻关上门。
看着卧室的门锁,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进屋翻出一床薄毯子抱着去客厅,扔到沙上躺着的男人身上,快步离开。
墩子笑得眉眼都亮了,一个字没说,却盯得青脸红心跳。
两人默默不语,一个回到卧室,一个就在客厅。
换了睡衣躺在床上,青深呼吸闭上眼,安慰自己忘记一切,专心睡觉。
按理说,上了夜班人会疲累,青一向睡眠不错,可今天,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不知过了多久,窗帘拉得严实,屋里黑漆漆一片,青迷迷糊糊间,眼前都是昨晚的打斗场面,那时候两方人像是失去理智,拳脚相向,甚至举起医院的凳子打砸,那些砸东西的声音,拳头砸在身体上的声音清晰都响在青耳畔,穿越二十多年,又带着她回到过去。
二十多年前,天灰扑扑的,像是暴雨将至,有人闯进自己家中,
随意打砸,青最喜欢的花被砸了,花盆碎落在地,出脆响,小黄花蔫哒哒躺在地上,被人一脚踩碎,青最喜欢的书被撕成碎屑…
自己喜欢的一切都破碎了。
各种混乱的的吵闹声、尖叫声、打砸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又糅杂进昨晚医院的打斗声…
睡得迷迷糊糊的青猛地睁开眼,额头渗出细汗,胸口不住起伏,身体控制不住地轻微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