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请了旨,与从溪一同到掖庭。
进门先闻到一股不洁之气,阴湿霉的气味。
李嘉掩住鼻子。
这里太暗了,牢头殷勤送上一个灯笼,昏黄的光聊胜于无。
“从溪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
李嘉拿起灯笼,自己向深处走去。
最里面,看到皇兄李瑞倚着通风窗蜷缩在墙边。
一大捆干稻草此时便是他贵为皇子的向征。
那的确是牢头特意弄来,优待他铺地所用。
光线吸引了李瑞的注意,他回过头见是李嘉,目光闪烁一下又转回头,“你来做什么?瞧我笑话?还是告诉我你已被皇上立为新太子?”
太子的死,让他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如今的他如一块毫无知觉的木头,虽生犹死。
李嘉一腔的怨念,看到三皇子如今的样子,烟消云散。
感慨间问道,“做这么多坏事,如今后悔了吧?”
“你本就是父皇看重的储君人选,何必自寻烦恼?现在最难过的怕是你娘亲。你还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容娘娘吗?”
李瑞眼珠子动了一下,“你替我问问她,她那样对我,后悔了吗?”
李嘉顿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后悔?那可是你娘亲。”
“你以为所有女人都如贵妃娘娘那般慈爱?”
李瑞面无表情站起身,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褪去。
“你只听说过我幼时好几次差点病死,可不知我也有过差点被打死的经历吧。”
他上衣脱去后,后背一道道旧伤痕,颜色比正常肤色深许多。
不止鞭伤,还有旁的伤。
“她打的,她说这是外伤,不当紧,可笑我想去骑马她倒怕我摔下来摔死。”
“这些有她砸破瓷器的碎片划的,有鞭子抽的,有刀子划的,伤口都很浅,所以不许我哭。”
他说话流畅,毫不在意,像在说一个故事,“说真的,我倒真想生下来就是死的。”
“人生对我来说太艰难太漫长,我真羡慕你,你摔下马,你母亲只会打死牵马的奴才。”
“我若摔下马,她会等我好了再打我一顿。”
“说这些做什么呢?不过是些小事,说给她反而被她责怪我记仇。被她责怪对我万般好,有一点对不住我便记住了她。”
“我真的恨她,所以揭她对徐乾心怀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