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功夫,田夫人就问小宁,“你如何招惹到这样的小人。”小宁苦笑一声,“回田夫人,民女哪有那样的本事。是岳小姐入股了民女的酒楼,这位二公子民女一共就见过两回。昨日岳姑娘来个帖子,让我近日务必到府商量事情,我不敢怠慢,明知道不太妥当,可也没办法推辞。哪里猜得到那信是出自二公子之手。多亏近日夫人仗义相救,小宁感激不尽。”田夫人听了来龙去脉,才明白小宁确实是被人所骗,并不是那欲擒故纵,两面三刀的姑娘。见她激灵又沉着,到起了几分喜爱之心。两人说着话,马车到了。这边田夫人刚抬起脚,岳夫人追了出来。也不顾轻声慢语这些礼仪规矩,隔着老远就喊,“田夫人留步!”田夫人停下脚步,冷冷看了过去。“夫人怎么说走就走?”岳夫人赶到近前,气喘吁吁,一把抓住田夫人的手腕,好像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满脸都是侥幸哀求之色,“都是我招待不周,让夫人惹了气。田夫人无论如何给我两分薄面,坐坐再走!”田夫人到此时脸色缓和了许多,轻轻甩脱对方的手,道:“再坐也没什么意思。今日之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不在圣上及我家大人面前提起。”岳夫人听到此处面色一松,差点落下泪来。老天可怜,孩儿他爹的官位总算保住了!“不过……”田夫人接着说道:“吴家那个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却不能不说。”岳夫人眼眶里的泪还是流了下来,“维远这孩子年轻,不懂事。我和他爹会好好教他,等媳妇进了门,必定不会混账,田夫人就给他一次机会吧!如若这事叫他祖父知道,必然会打断他的腿。”田夫人听了又变了脸色,凝眉怒道:“我这样做已经仁至义尽了,再要纠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小宁在心里鼓掌,这位田夫人真实女中豪杰,恩怨分明,干净利落,真是让人佩服!岳夫人不敢多言,目送田夫人上了马车,突然“哎呀”一声,对着小宁道:“小宁,宝珠还等着你,有许多话跟你说,你怎么还不去?”小宁腿肚子发抖,岳夫人这是要秋后算账啊!她连忙去看田夫人。田夫人突然笑了,“没想到小宁与宝珠甚为亲厚,不过今日不巧。我见了小宁这孩子,甚为喜欢,想认作干女儿,她们姐妹有什么话说,总要给我们母女让让位吧!”岳夫人听了这话,脸都绿了。这该死的丫头搅了她儿子一桩好姻缘,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本想留了这丫头下来,好好整治一番。哪知道这丫头如此命好,竟然得了田夫人青眼。别说今日不能打杀,今后也不能了。小宁也没想到,她与这位田夫人甚为投缘,一路上越聊越有话题。她索性请田夫人去了杨妃醉,备下一桌酒席,好好款待了一番。岳夫人给了小宁两张名帖,并且嘱咐她:地方官山高皇帝远,官官相护的多。今后万一有什么困难,大名府以北50里,有燕军驻守,辅国大将军与我夫君是好友,见了我的帖子,定能护住你一家的安全。小宁好生感激,只是田夫人急着回乡探亲,这才万分不舍地与之分别。没过几天,大名府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岳知府家的公子贪图杨妃醉,故意设计挖断省吾大街的道路,并且落井下石,逼迫杨妃醉的谢姑娘下嫁为妾。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谢宅里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姑娘,那几家都同意了。”招宝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赶回来,茶也来不及喝一口,到豆子一般唧唧呱呱说个不停,“价钱分别是500两,550两,580两,这是文书,您看怎么样?”小宁亲自起身,给招宝到了一杯茶,笑道:“真是好价钱。”“是呀,现在省吾大街闹成了一团。听说您跟岳家闹翻了,各家都慌了神。现在要出手的铺子一大堆,等两天,说不定更便宜。”小宁眨眨眼睛,问:“你说我们这样也算落井下石吧?”招宝摇手,“不算不算,咱们这是救人与水火!”小宁噗嗤一下笑了,这丫头还真是双标。“咱们去省吾大街看看,我突然想干一票大的。”小宁合上桌子上的图纸,吩咐招宝去备车。当她们在断路的尽头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沿着大坑边缘,进了这片从前繁华喧嚣,迎来送往,如今却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竟有些百感交集。不久之后,这里将建起一座绝无仅有的大商楼。如果能够成功,便会复制到大江南北。那时,她会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小宁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中,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七八个酒楼的东家围了起来。“谢姑娘,你可算来了!”“你到是给我们个准话,这路到底能不能填了?”“我们不像你们杨妃醉财大气粗,我们可坚持不了几天!这样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招宝护着小宁,劝道:“各位东家不要急,进去说,进去说!”可是那些人竟然急红了眼睛,伸手拉扯起来。积玉和招宝拼命展开双手,把小宁拦在中间,几个女子力气不足,被人推得东倒西歪。还好千钧一发之际,王品善冲了进来,大吼了一声,“你们为难一个女子,还算不算爷们!”众人这才住了手,却不肯罢休,一个一个都跟小宁几人进了杨妃醉。小宁并不感到意外,吩咐周掌柜请众人在一间包房坐了,上了茶。等大家情绪稳定后,才进了门。看着个个殷切地盯着她,便道:“我也知道这些日子大家很是心急,可是如今挖路的是官府,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们杨妃醉还不是和大家一样,半点生意也没有!”有位薛老爷一听这话急了,“谢姑娘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可是受你们杨妃醉的拖累,岳家要对付的是杨妃醉,与我们有什么相关?你们说对不对?”其他众人有好几个点头称是。小宁便笑了,“薛老爷这话的意思,是你们的损失让我来陪了?”薛老爷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谢姑娘要想想办法,这事因你而起,你总要负责的!”“负责?你要我怎么负责?”薛老爷犹豫了片刻,带着几分不自在,瓮声瓮气道:“那我就直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想,在座的多数都是这个想法。既然岳家二公子对你有意,你不如就嫁了。岳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想要的东西一向不手软,别到最后弄得鱼死网破,谁也捞不到好处。”谢小宁直接气笑了,便问旁人,“你们都是如此想法?”有些人点头,有些人沉默,有些人道德绑架:谢姑娘,我全部身家可都压在这了,我们一家人的命都在你身上。小宁心里一阵发苦,她与这些人没什么交情,可是对这种便宜要占又不肯出力的态度,实在没什么好感。王品善这时站了出来,“众位听我一言。我们西施醉与众位一样,当初看中了省吾大街,都是因为看到杨妃醉的生意红火,想来分一杯羹。当初,谢姑娘非但没有半分为难,还十分欢迎,说是酒楼多了才能成气候。我们西施醉生意不好的时候,谢姑娘并没有袖手旁观,帮了不少忙。如今我们都与杨妃醉绑在一起,正该齐心协力度过难关,怎么能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谢姑娘呢?”谢小宁还真对王品善刮目相看,这人虽然迂腐僵化了些,却是正人君子。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众人听了细想,确实如此,不禁个个汗颜羞愧起来,连连道歉。都生出来几分同仇敌忾。议论纷纷,连上京告御状的话都说出来了。小宁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倒有个主意,不过要大家齐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