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同时传来消息的是段侯爷病重,已于今日凌晨去了。
来报丧的是段承康,他身着白衣,眼眶通红。
父亲身子早就不好了,自祖母走后,他身子时好时坏。
年后的时候,太医就说了,怕就是今年的事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令弟的身子也不好了。
他穿着丧服,被引进了太上皇的宫殿中。
先看到的是太后,她一向保养的极好,可如今她的鬓角已经染上白霜。
再往前走,就是躺在床里面,那人微不可察的呼吸像是一把刀,割着康哥儿破口的心。
“表哥,你来了?”
看着他身着麻衣丧服,沈时薇捂着嘴眼泪掉了下来。
“大舅舅他……”
“别哭,父亲走的安详,也算是寿终正寝乃是喜丧。”
段承康的声音有些哽咽,红着眼眶。
听到两人的对话声,楚勤令从梦中醒来,他执意起身,沈时薇就为他垫了靠枕。
“康哥儿来了啊?来,坐这来,我病了有些无力,你离我近些,咱们好说话。”
宫人为他搬来了凳子,他坐在床边,看着病弱的楚勤令。
“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了?”
楚勤令的脸苍白无比,嘴唇却是青乌紫色,瞧着是不好了。
“我的身体撑到现在,已是老天开恩,也莫要多于强求。”
“倒是你,本不该传召你,但我怕等不到你孝期过后了。”
说着,康哥儿嘴里出呜咽之声。
“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我们曾说以后长大了去踏山游水,如今还没实现呢。”
楚勤令浅笑着,“每次你出征回来,听你讲起一路的风景,我就当我也去过了。”
他拍拍身侧一直垂泪的妻子,“时薇别哭,能陪你到今日,我很开心,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看着两人都是如出一辙的红着眼,他还笑出了声。
“我瞧着还有几日可活,何必早早垂泪送我?”
“你又说这样的话。”
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赌气似的转头不去看他,自己擦着不争气的眼泪。
楚勤令再一次被逗笑,他许久没有这般爽朗的笑过了。
“康哥儿,回去吧,他们都还在等着你。”
段承康有心多陪陪他,可父亲还在家里,他得回去。
等他走到门口,复又听到令弟的声音。
“青鸟来信之时,来见我,送我最后一程吧。”
段承康回头,眼泪模糊了双眼。
他沙哑的回道:
“好,我一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