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声问道,“高阳!你当初以钦天监为饵,散布‘小冰河’流言……是否早已料到,今日会有陛下这道‘坐实酷寒’的旨意?!”
此言一出,楚青鸾也瞬间反应过来,瞳孔骤缩!
是啊!如果仅仅是为了制造恐慌,何必非要扯上钦天监?
这分明是算准了对手的反应!
长安的豪商巨贾,必定会预判朝廷辟谣!高阳要的,就是他们基于这个预判而做出的所有动作!这是一个早已布好的局中局!
高阳闻言,淡淡一笑。
“婉儿,你觉得呢?”
这抹笑意,并未诉说什么,却令上官婉儿和楚青鸾齐齐娇躯一颤。
高阳并未否认。
那便是承认。
高阳一双眸子也是眺望长安城所在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钦天监的谣言一出,不论真假,长安城里的那些聪明人,都在等一场朝廷的辟谣,他们笃信不疑,也必然会据此布局。”
“但现在,套路变了。”
“那么……坑杀也就开始了!”
高阳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像说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
坑杀?
上官婉儿和楚青鸾美眸闪烁,红唇微张,情不自禁的有些激动了起来。
高阳缓缓扫过那些满脸淳朴、对他感恩戴德的流民。
他看着他们在寒风中因一碗热汤、一个双休的承诺,甚至连加班费都不要,怕他不赚钱的卑微身影。
再想到朱雀大街上那些在风雪中哀嚎挣扎、被奸商敲骨吸髓的百姓,以及伺机炒作准备大发一笔国难财的蠹虫……
他算什么资本家?
他算什么坏人?
他只是……一个人。
“其实百姓挺好活的,只要有口饭吃,只要还能活,不到逼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就不会造反,不会掀桌子。”
“对他们而言,人生就像一辆破旧的马车,走平坦的官道时,虽然颠簸,但总归能走,走崎岖的小路时,泥泞难行,却也能过,哪怕是一条看似不能走的破路,他们也能咬咬牙,勒紧裤腰带,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试上一试。”
“但有些人,却总喜欢在他们过泥泞路时,不仅不帮忙推车,反而要拆下车轮,拿去换点钱,甚至,还要在车轮下再挖几个大坑!”
“呵……”
“这些人太脏了,以善治恶,我做不到,但若以恶制恶,这却是我的拿手好戏!”
高阳说完,缓缓抬眸。
那双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他缓缓开口,声音斩钉截铁,透着十足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