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他?”
严世藩迟疑片刻,缓缓道:“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一来鄢懋卿身居礼部左侍郎,官职不低,又在徐阶的地盘,二来鄢懋卿这些年不断收钱提拔人马,手下很是聚拢了一批人。
再加上李默刚重返朝堂,就被嘉靖帝委以重任。
在这个节骨眼上除掉鄢懋卿的话,无异于把严党的内部矛盾公开化,反而让徐阶、李默等人看了笑话。
“那就随你的便吧!”
严嵩没再劝,“只是,有句话为父还是不得不提醒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说完,手往扶手一压,支撑着老迈的身子站了起来,背着手缓缓出了厅房。
。。。。。。
范府。
刚写完一篇青词,范进瞥了眼身侧的福伯,随手将毛笔搁在笔山的间隙,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李窗在浙江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老奴料想,该当是一切顺利,此时说不定已经在返回京城的舟船上了。。。。。。”福伯恭敬回道。
范进不置可否,略有些感慨道:“还是缺人手啊。。。。。。”
“强盛兄弟俩倒是敢打敢拼,可手段太粗糙,须得有人时时替二人扫尾。”
“不过,这倒也可以理解,草莽出身嘛,难免有些局限性。”
福伯偷偷抬眼看了看范进,很快又把头压得更低,心中暗道,若是强盛兄弟俩事事周全,没有把柄,只怕老爷便不会如现在这般重用了。
而此时,被范进念叨的李窗,正在杭州一艘极为奢华的舟船上,并未如同范进与管家料想中的那样已经启程返京。
显然是被一些事情给绊住了。
船舱内部一处并不算宽敞的雅间里,摇曳的灯火,把李窗的脸色映照得明灭不定。
外头,不时还传来客人与女子歌舞嬉戏的嘈杂声。
船上风有些大,李窗紧了紧披风,缓缓踱着步,“人可找着了?”
昏暗中,几个汉子对视一眼,齐声道:“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李窗点点头,薄唇抿了抿,“既如此,便把人带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学了几个月的规矩,有没有资格成为我们这条船上独当一面的船娘。”
不多时,便有两个地痞架着一个冷艳女子走了进来,随意丢在红毯上。
李窗挑了挑眉,倒是没有说什么。
手底下这些人,不知犯了多少官司,指望他们怜香惜玉,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见过大人!”
女子低着头,行了个礼,周全得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仿佛是对刚才的一身狼狈全然不在意一般。
李窗笑了笑,暗道有意思,随即道:“抬起头来,让爷瞧瞧!”
闻言,女子当即缓缓抬头,露出一张美艳得令人惊心动魄的面孔。
李窗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
顿了顿,他再度说道:“只不过,想要成为我们这条船上的台柱子,空有一副好相貌,是远远不够的。”
“能来到这条船上的,各有各的身份,各有各的喜好,而如何让客人满意,愿意挥金如土,甚至是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轻易不会吐出的秘密,那便要看船娘的手段了!”
话虽如此,但显然李窗已经对眼前女子有了些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