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丙也来了精神,烟也不抽了,和冯氏一样,目光灼灼盯着秦兰花。
秦兰花这会儿烦躁的要死,呛道:“啥你外孙女,人家都不叫我娘,你算哪门子姥姥。”
冯氏想到这一茬,一点秦兰花额头,忍不住骂道:“早几年你要是听我的,好好待乐宝,现在这份赏钱,你能会分文落不着,你说说你,我和你爹精明一辈子,咋就生出来你这么个蠢闺女,真是…哎!”
秦兰花撇撇嘴:“何止我蠢,你瞅瞅你那三个儿子,还有底下那一串孙子孙女,不是我贬低他们,以后他们还未必如我呢。”
冯氏心累不已,懒得再说,往炕上一躺,哎吆哎吆开始吵心口疼。
秦兰花心里明白她娘这是在拿捏自个儿,但看见老娘满头的白发,身子干瘦又佝偻,一时间也有些心酸。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然后把里面的铜子全倒出来,嘟囔道:“好了,反正以后有我一口吃的,总不会让你和爹饿死,但你们要是拎不清,非得把棺材本都贴补到儿子孙子们头上,我也没得法子。”
冯氏顿时喜笑颜开,把铜子捡吧捡吧塞进枕头套里,夸道:“还是我闺女孝顺,爹娘没白疼你。”
秦兰花扯扯嘴角,不想接这个话茬,她把空钱袋收好,转而说起旁的:“你和爹急吼吼喊我回来,是家里出啥事儿了吗。”
冯氏嗔怪看一眼她:“你这狠心的丫头,爹娘喊你回来,非得是家里出啥事了,就不能是爹娘想你了。”
秦兰花呵呵干笑两声,她反正已经问过了,她娘不说,正好她还省事了。
冯氏等了等,见闺女开始絮叨些家里的破事,愣是听不到自个想听的,便打断她道:“听说你婆婆的一个亲戚,在你们旧房子里开了个小学堂。”
只要和银钱有关的事儿,秦兰花都格外敏感,她立刻道:“对,是我婆婆的表叔,早年逃荒不知同谁习得的学问,学堂的束修费按月收取,每个蒙童每月两百文钱。”
冯氏皱眉:“两百文,这可不便宜,他用你们的屋子作学堂,也是这个价。”
“哪能呢,那套院子给他住,说好给租金呢,后面家里几个小子都在他手底下读书,老爷子因为咱们管他一日三餐,就免了他们几个的束修费……”
说到这儿,秦兰花顿了一顿,继续道:“但我冷眼瞧着,也就这两个月是这样,等开年,我婆婆铁定要给束修费的,不然人家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头,还有一个重孙子要拉扯,要是一个子的束修费都收不到,人祖孙俩可指着啥活呢。”
冯氏:“……”
冯氏总觉得闺女话里有话,但她细细看去,闺女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笑意盈脸的爽利模样。
她原本还想顺势提提家里的几个小子,看能不能用柴禾啥的抵束修费,被闺女这么一说,底下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只到底还是不甘心,她拉过秦兰花的手,亲昵的拍了拍,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须知娘家好了,你在婆家才有底气,你婆家侄儿倒是个个都有书读,你忍心瞧着你侄儿们就这么荒废下去,以后只能当个泥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