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神不宁间,忽然,她鼻子皱了皱,似乎闻到了草药味儿。
“娘,咱家里谁病了,咋在煎草药。”
“没人生病啊。”闻言,冯氏也吸吸鼻子,还真有草药味儿,而且还越来越浓。
她穿鞋下炕,拉开门冲灶房开始吆喝,问是谁在煎煮草药。
紧跟着,一道清亮的声音回道:“阿奶,三婶说她有些上火,让杏花帮她煎碗败火药。”
“你三婶怀着身子呢,药能是乱吃的。”
“三叔才拿回来的,说是黄郎中给开的,要么阿奶问问三叔。”
“行了,待会儿控药的时候,给你三婶少控点,不过是怀个孕,偏她这么金贵,真当家里的银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冯氏骂骂咧咧说完,把屋门哐当一声,又关上了。
她坐回去,继续游说秦兰花帮衬孙子们出束修。
秦兰花见不出点儿血,她娘只怕会一直叨叨下去,只得无奈道:“谁让我是姑姑呢,不掏出点儿,爹娘怕是不认我了,先说好,我只帮这一次,多的没有,就一百个铜子,后面爹娘再找我,便是要成心把我架火上烤,安心让我被休弃了。”
冯氏和秦丙对视一眼,二人对这数目虽不大满意,但见闺女一脸寒霜,也只能点头同意。
为缓和气氛,冯氏揽着秦兰花,又说了许多好听话,诸如侄儿们有了出息,会如何如何孝敬她这个姑姑……
又诸如侄儿们知晓姑姑掏钱帮衬上学,必会记得她这个姑姑的好等话……
秦兰花扯扯嘴角,对这些大饼丝毫不放在心上。
譬如她自个,现在手里握着银子,都能因为种种缘由而硬下心肠不给爹娘。
她和嫂子们关系不好,同几个侄儿更是没啥情分,她与其相信侄儿们出息了会孝敬她,还不如来日道德绑架林耀和林辉来的靠谱些。
但她啥都没说,挑着些家长里短、家计烦恼同秦丙和冯氏开始倒苦水。
说的口干舌燥间,然后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又过差不多两刻钟,薛氏尖亮的嗓门响了起来:“爹娘,小妹,吃饭了,鸡汤炖好了。”
三人出门后,秦兰花就见二嫂陶氏在锅灶边忙活的团团转,陶氏生下的仨闺女,桃花在堂屋摆桌子,杏花和四壮在摆凳子,最小的雪花在灶膛前坐着烧火。
瞧见她,雪花怯生生开口叫人:“小姑。”
要是往常,秦兰花看都不看这丫头一眼,因为她从来自觉和这些赔钱货不一样,她打小是得爹娘疼爱长大的。
可现在,她看着忙忙活活的侄女们,又见撒欢跑来等吃肉的侄儿们,心里一时复杂难言。
或许,她和她这些赔钱货侄女们也没啥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