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北方四点天就大亮了,晨曦透过云层洒下,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的曙光。这个时候,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气温也恰到好处,正是最舒适宜人的时候。
人民公园里,一片宁静,连早起的老年人都还没有出现。然而,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却有一个身影悄然走来。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中年女性,她手中拎着一把软剑,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提包。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走在自己地盘上的猫。
她继续深入公园,来到一棵老树前,这棵树的一个枝杈已经被人盘出了包浆,想是常年有人在这里用功。
将手中提包和软剑挂在枝杈上,女人先打了一段太极,唤醒身体,之后双手轻按小腹,气沉丹田,唇齿微启,一声悠长的“咿——”便传入耳中,如一丝银线抛入云霄,颤悠悠地悬在晨光里。
“旦角儿的声要脆而不尖,柔而不弱。”只要练声,师父当年的教导便会浮上心头。咿啊呜,咿啊呜,女人逐字练起,舌尖轻抵上颚,字头咬得如珠落玉盘,韵尾却似柳梢拂水,袅袅散去。
忽而,一声悲怆的声音传来,只听得女人的嗓音陡然一沉,喉间微颤,化作呜咽般的“苦——啊——”,眼中竟真噙了泪花。
“好!”
日头渐高,人民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多,只是练声,竟还听到了来自观众的叫好声,女子连忙施了一礼,却没有再理会,转而继续练习。
女人已经练得额角沁汗,却仍不歇。指尖掐着兰花,边绕院疾走,边念白:“看这满园春色——”脚步倏停,水袖一甩,声调骤扬,脆生生抛出个”好“字,惊得树梢上的麻雀扑棱棱废弃,周边再次响起叫好声。
“真是一副好嗓儿,仿佛琉璃盏里盛蜜水,透亮中带着甜劲儿!师父是哪个剧团的?”有戏迷已经忍不住想要去剧团买票听戏了。
“这人你都不认识?”那人满脸惊讶地说道,竖着大拇指感叹,“她可是省吕剧团里的腕儿!”
听到“省吕剧团”这几个字,旁边的人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追问道:“既然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跑到咱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呢?”
“你还不知道吧?最近底下的乡镇要搞影剧院,所以特意邀请他们来演戏呢。咱们这次可真是有耳福啦!”那人兴奋地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围观的群众恍然大悟,“我确实没怎么听说过这件事,你知道他们会在哪里演出吗?咱们市里不是就有剧院吗?”
“我们这次将要首先在高柏镇演出,欢迎各位老乡来捧场。”人群外挤进来一个人,看上去比女人年轻一些,顺着观众的话接了下去。
“唉?老姜?你怎么才来?你到时候要演吗?我正说今天在你的地盘不见你,却见了一个比你还这个的‘大佬’,以为你的地盘被抢了呢!”一个票友看着才出现的姜平羡,仿佛见了亲人,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是我是我,真是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天早上有点急事耽搁了一下,所以来晚啦!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我的大师姐,常喻世!她可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戏曲家哦,比我厉害多啦!”姜平羡满脸笑容地说道。
这时,观众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老姜啊,你这次演出到底是什么剧目啊?可千万别再搞什么创新剧目啦!上次我去剧院听了一次,那叫一个难受啊,实在是欣赏不来。”说话的人显然也是姜平羡的老戏迷了,对她的演出风格比较熟悉。
“这次不搞融合戏曲了,还是传统唱法,但是剧本变了一下,这次是我们剧团专新来的戏曲编剧为我们打造的新剧本,老剧唱了这么多遍,我们自己也有些腻了。好了,不说了,今天给大家卖个关子,到时候欢迎大家来剧院听新戏!”说着,拱手示意围着的观众离去,大家也都懂,看手势就知道不好在此打扰了。
“师姐……”纵使姜平羡今年也将近五十了,面对大师姐,她还是仿佛遇到猫的老鼠,尤其是在她迟到的状况下。
“还知道来呀!”见姜平羡应付走围在周围居民,常遇世这才再次开口,忍不住就刺了她一句。结果许久不见,姜平羡的脸皮也厚了不少,面对大师姐的“谦泽”,只是嘿嘿笑了一下。常遇世也说不出什么,想来她ch,问道有原因:开口“怎么回事儿?”
“唉,家里老人家一大早的说不舒服,送他们去看了急诊,结果是夜里贪凉,吹空调冻到了,又是拉肚子又是肚子疼的。”
“肠胃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