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然挺直了背脊,眼中的泪水已经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光芒。&0t;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这些?&0t;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弧度,&0t;放心,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0t;
他从文件袋底层抽出一份名单:&0t;父亲的那些老工友现在有很多个都在我的分店里工作,这十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和资料。这些是当年那个工地的工人名单,其中有几个人愿意作证,那天混凝土板的固定装置被人为松动过。&0t;
我震惊地看着那份名单,突然明白了他这十年的隐忍和准备。&0t;所以你这次演出&0t;
&0t;是个开始。&0t;朱浩然接过我的话,&0t;先用合法的方式筹集资金建立基金,帮助那些和父亲一样的工人。同时&0t;他的眼神变得锐利,&0t;我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0t;
夕阳突然穿透云层,一束金色的阳光照进工作室,落在朱浩然半边脸上,将他眼中的决心映照得无比清晰。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父亲站在他身后,那个从未忘记工人阶级苦难的工头,正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0t;算我一个,这次演出的费用给你打个半价。&0t;我伸出手。
朱浩然紧紧握住我的手,他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感激和坚定。窗外,雨后的第一道彩虹横跨天际,像是为这个即将开始的故事画上一个充满希望的符号。
窗外的雨丝渐渐稀疏,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斜斜地刺进来,在会议桌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朱浩然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指节处还沾着些许未洗净的颜料痕迹。
&0t;地点就选在我新分店对面的市民广场,&0t;他展开一张手绘地图,铅笔线条勾勒出的广场轮廓旁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注意事项,&0t;那里周末人流量大,而且&0t;他的指尖在某处停顿了一下,&0t;正对着在建的金融中心,工人们午休时都能听见。&0t;
我注意到地图边缘用红笔画了个小小的工帽图案,笔触略显稚嫩,像是刻意模仿儿童的涂鸦。朱浩然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嘴角微微上扬:&0t;这是我爸当年教我画的第一个图案。&0t;
雨后的阳光变得愈清澈,将他衬衫领口别着的那枚旧工牌照得亮——上面&0t;朱卫国&0t;三个字已经模糊不清,却被他用透明胶小心翼翼地封存着。
&0t;名字想好了吗?&0t;我接过地图,纸张散着淡淡的松木香,&0t;用&039;星火公益&039;?你们画廊的招牌活动。&0t;
朱浩然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他沉默了片刻,转过身时眼睛亮得惊人:&0t;叫&039;红温公益&039;吧。&0t;
&0t;红色&0t;他摩挲着工牌表面,指腹擦过那个褪色的五角星标志,&0t;有温度。&0t;
这个简单的词组在会议室里荡开一圈涟漪。周颖正在整理资料的手突然停住,文件夹&0t;啪&0t;地一声合上。我看见她迅低下头,但没来得及藏住眼角泛起的水光。
阳光穿过朱浩然手中的玻璃杯,在地图上投下一片晃动的红色光斑。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无数画面在他眼中流转——父亲沾满水泥的工装裤,工友们传递的劣质香烟,icu病房里苍白的手指,以及那个永远停留在档案袋里的&0t;意外事故认定书&0t;。
&0t;红色是工地上最醒目的安全帽颜色,&0t;他轻声解释,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0t;也是我爸最后一次讨薪时穿的那件旧毛衣的颜色。&0t;
窗外,一架起重机正在金融中心工地缓缓转动,钢索反射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朱浩然的目光追随着那个方向,突然笑了笑:&0t;温度是他总说工人们的血不能凉。&0t;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出细微的嗡鸣。阳光渐渐西斜,将&0t;红温公益&0t;四个字在地图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朱浩然从包里取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枚红色纽扣。
&0t;这是从我爸旧工装上拆下来的,&0t;他捏起一枚对着阳光看了看,&0t;准备做成纪念徽章送给捐款人。&0t;
纽扣在盒子里相互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某种无言的诉说。我忽然明白,这个看似随意的名字里,藏着一个儿子对父亲最深的思念,以及那份永远无法送达的,带着水泥气息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