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也阻止不了,那些愚昧又无聊的对话不断飘进他的耳朵:
“可是,这样一来,遗产由谁继承?这枚红宝石是伯顿先生自己从库房拿回来的吗?”
“不,我原本也想调查这颗红宝石的来历。我去库房的路上碰见了伯顿先生,我们俩进去的时候,红宝石已经被取走了,后来他还提起过,他对地下室的符文更感兴趣,他认为那个符号和撒旦有关”
“没错,我就是和伯顿先生约好一起研究我在书房现的与撒旦有关的古籍”
管家先生又在这时恰如其分地开口了:“既然大家都认为伯顿先生死于红宝石的诅咒,那么,我想,从库房取走这颗红宝石的人之后就可以继承范伦丁的遗产。”
“什么——?!”“嫌疑人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连江户川乱步也不由得侧目了:不可能如此明显吧自己跳出来认领这颗红宝石的难道不就是凶手吗?那还需要他这个侦探破解什么真相?找到凶器吗?
“你的意思是就算那个家伙多半是故意将这枚不祥的红宝石偷偷放在伯顿这里,这才害死了他遗产却依然归他?”
“杀人的是诅咒罢了。”管家先生这离奇又冷漠的言辞因为他过于平静的态度显得理所当然起来,“而在下只是按遗嘱办事。”
众人顿时陷入一片哗然,一开始说话的两人和露易丝小姐立刻露出了懊悔之色:他们刚刚没有想到管家先生会是这样的态度,一时嘴快说了太多,显然失去了认领这枚宝石的资格!
但是,最终结果是——宝石无人可以认领。
除侦探先生外,只剩下另一位海德先生但谁都知道他取走了阁楼上那幅古董油画,就好像大家都知道沃格先生并没有去寻找任何诅咒之物一样
没错,海德先生无法证明他就是从库房取走红宝石的人这本该是多么合情合理的人选,而他竟然没有准备任何能和他串供的“目击证人”,就这样错失了继承遗产的“好机会”
原先那三人在短暂的错愕后,仿佛明白了什么,又立刻无耻地推翻前言,要重新认领这枚宝石了。
眼见大家争执不下,管家先生站出来试图“息事宁人”:
“或许红宝石并不是真正的诅咒之物,又或者,诅咒之物不止一件兴许伯顿先生是因为探究撒旦才被诅咒而亡的我是说,我们当然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观察,这样才更保险些。”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如同得到了某种暗示,继承人们全都同意了管家先生的说法。
“该不会还有另一则遗嘱,如果范伦丁先生的子女全死光了,约翰先生就能继承范伦丁家族的全部遗产吧?”有人不放心地问道。
“并没有这种事。”仿佛洞悉了他们的心思,管家先生淡定地回道,
“府上的所有下人们都知道,如果到了那种地步,范伦丁的直系血脉都被诅咒所害,在下和其他家仆会被遣散,这座公馆会被银行拍卖,最终所有的遗产都会以存款的形式由范伦丁先生的一位身在异国的远房外甥继承。”
“”眼前这出曲折的闹剧是江户川乱步无法再评说“幼稚、老土、无聊”的程度:他已经无法判断这些人是否真的迷信诅咒的存在了,兴许有人已经明白伯顿先生是被谋杀的,这里存在一个罪犯
但是,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些人仍然想要“顺理成章”地继承范伦丁家族的遗产。
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十分明显,他们会想方设法地杀死其他继承人,反正,只要带上所谓的“诅咒之物”,在这座公馆内,就能“名正言顺”的逃脱杀人的罪名
表面上看,或者说,“作者”希望他看到的剧情走向,似乎并非他之前所想的“凶手是同一人”但凶手又十分明显的只会是同一人,并且这个故事无疑会展到只剩下一位继承人为止
以及,同样作为继承人的他,也会成为被下手的对象这意味着他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以上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也并不怎么准确。——江户川乱步看了眼管家先生,对方的眼神十分自然地掠过了他,没有任何要和他对上一眼的意思。
他没有选择像个合格的侦探那样当场宣告,“这不是诅咒,而是谋杀”,只是默默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已经没什么好调查的了。
暴风雪山庄的第一场凶杀案已经落幕,如果他想以体面的度赢下挑战,至此,线索已齐。
对于必须在三天内分出胜负的挑战而言,不必再横生出其他支线,那样只会显得这本要素繁多的小说太过低级
如果他能使用“推理”,现在已经可以寻找凶器了吧而这一步骤,原本也只需看一眼就行
随着房门关上,他在壁炉前坐下,刚刚短暂飞驰过的思维又沉寂了下来,一切回到了原点,不,或许比原点进了一步:
社长为什么欺骗他,他怎么可能不是异能力者明明还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推理”是异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