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一边用银针挑开血痂,一边道:
“又逞强,这道伤再深半寸”
话未说完,郑吣意已伸手戳她酒窝:
“知道你最心疼我。”
“快些上药,别耽误晚膳。”
重回厅中时,檀木长案已摆满珍馐。
沈苍梧亲自夹起一块炙羊排:
“尝尝这瓜州烤物,炭火里掺了沙枣枝。”
郑吣意刚要开口说局势,腕间忽被谢淮钦握住,指尖在她掌心轻敲三下,示意莫急。
酒过三巡,众人散去各自屋内,郑吣意刚推开房门,便见谢淮钦抱着铜盆立在檐下,水汽氤氲中,梢凝着细小冰晶:“阿苑说要趁热换药。”
铜盆里的热水腾起白雾,郑吣意望着桌上的翡翠色药膏轻笑:“膳前才敷过,又折腾?”
谢淮钦将人按在软榻上。
指尖已探入其衣襟:
“冬夜寒凉,药效易散。”
温热的呼吸扫过锁骨,人忽然顿住:
“别动,血痂粘住纱布了。”
郑吣意望着那专注的眉眼。
忽觉喉头紧:“我自己来……便……”
话未说完,双手已被按住。
谢淮钦指尖蘸着药膏,动作轻柔地覆盖在郑吣意肩头的伤口上,屋内暖意融融,铜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却掩不住话语里的凝重:&0t;还有七日,便是你归京的日子。”
“这一路暗潮汹涌,我们必须早作筹谋。&0t;
郑吣意望着帐顶晃动的烛影,忽然开口:&0t;谢郎,若要天下太平,非得走这条险路不可吗?&0t;
她侧过头,目光与之相撞:
&0t;这些年我们东奔西走,树敌无数。”
“万一……万一最后落得个玉石俱焚。”
“真的值得吗?&0t;
谢淮钦握住她未受伤的手道:
“意儿,如今世道门阀垄断。”
“衙门里堆积的状纸无人过问。”
“女童因生来是女被沉塘,寒门书生的文章抵不过世家子弟的一句举荐——这世道不论公正,只有刻意为之的压迫!才是错的。”
郑吣意沉默不语,她想起江南水患时,那些因交不起赋税被迫卖儿卖女的百姓。
谢淮钦停顿片刻道:“女子连读书识字都要被视作僭越,明明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只能困于闺阁之中,意儿,你告诉我,这样的世道,真的能换来太平吗?&0t;
谢淮钦的声音渐渐激昂:&0t;女帝在位时,朝堂上有女子为相,军营里有女将挂帅。&0t;
&0t;那时不分男女,只论才能。”
“不论出身,只看德行。”
“可如今那些世家大族视律法如无物。”
“视百姓如蝼蚁,这样的洵朝。”
“难道不该改变吗?&0t;
&0t;意儿,我们要的从来不是女子凌驾于男子之上,而是让每个人都能站在公允之下。”
“让寒窗十年的书生能入朝堂,让有识有能的女子能展抱负,让百姓不再受苛政之苦,这才是真正的太平!&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