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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这与找死何异(第1页)

罗梭稳步上前,玄铁战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先向老祖深深一揖,铁甲碰撞发出清脆的铮鸣,继而转向众人行礼。

"光明神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千钧,"自从获得至高神独宠,他在神界横行无忌。诛灭克莱门特家族的计划蓄谋已久,即便我们俯首称臣——"

话音突然转厉,"只要神庭战火一日不熄,军中就难免将他与克莱门特家族相提并论。这份如鲠在喉的嫉恨,注定我克莱门特家族的结局,我族不灭,他心不甘!"

他猛地攥紧拳头,甲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至此生死之际,我族唯有一战,方有生机!"

这番话如同陨石坠海,霎时激起千层浪。

"大逆不道!"一位紫袍长老拍案而起,玉冠上的明珠剧烈晃动,"我战神一族世代忠烈,岂能行此谋逆之事!"

角落里传来尖利的嗤笑:"野种就是野种,"银铃般的声音里淬着毒,"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妄议神威?"说话的女子轻摇团扇,珍珠面帘后露出讥诮的唇角。

老祖浑浊的双眼骤然迸射出精光,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鎏金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让他说完!"他厉声喝道,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你倒是说说,凭什么跟光明神斗?"

罗梭立即单膝跪地,铁甲与青石板相撞发出清脆的铮鸣。他恭敬地行完礼,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掌握着光明神的致命把柄。"他压低声音,却字字铿锵,"只要将其公诸于众,再以勤王之名起兵——"他环视众人,"至高神不过是被奸佞蒙蔽,我们乃是替天行道,必能一呼百应!"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上,原本嘈杂的议事厅顿时安静下来。反对的声浪明显减弱,几位长老交换着若有所思的眼神。

老祖微微颔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罕见的赞许:"接着说。"他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期待。

"眼下我们需以退为进。"罗梭挺直腰背,铠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先示弱麻痹敌人,同时暗中转移族中精锐。"他右手握拳抵在胸前,"唯有挣脱光明神的桎梏,方能绝地反击!"

"好!好!"老祖突然抚掌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满堂族人:"都看清楚了吗?"他激动得胡须直颤,"这才是我战神一族该有的谋略!"

紫袍长老猛地甩袖,金线绣制的衣袖在空中划出刺目的弧光:"痴人说梦!"他冷笑时露出泛黄的牙齿,"如今神都处处都是光明神的眼线,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

另一位长老拍案而起,腰间玉佩叮当作响:"乳臭未干的野小子也敢大放厥词?"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直戳罗梭面门,"老夫还说能派人刺杀光明神呢,空话谁不会说?"

"都给我闭嘴!"老祖怒喝一声,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扶手上,震得茶盏叮当乱响。他转向罗梭时,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期待:"说下去,具体如何行事?"

罗梭深吸一口气,铁甲下的肌肉绷紧:"扶灵归乡。"他声音沉如闷雷,"只是。。。要委屈老祖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整个议事厅瞬间沸腾。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紫袍长老目眦欲裂,袖中已凝起一团青光,"竟敢咒老祖早死!"

"拖出去乱棍打死!"

"直接就地正法!"

老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他并非贪生怕死,而是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这盏明灯还在,那些散落各方的旧部就仍是战神家族的火种。若连这最后的情分都断了。。。

"小子,"老祖的声音突然沙哑得可怕,"你这计策。。。未免太拙劣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梭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玄铁方盒。当盒盖掀开的刹那,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颗流转着七彩霞光的复活晶核,正静静躺在黑丝绒衬里上。

刹那间,罗梭的整个谋划在众人脑海中连成一线。老祖的"身亡"必须扶灵归乡——这既是战神一族千年来的铁律,更是对神都安危的负责。战神一生征战沙场,积累的杀戮之气足以搅动天地法则。若在神都安葬,不仅会引发不祥的因果循环,更可能直接冲击至高神的气运根基。

历代战神都遵循着这个传统:由血脉最近的子嗣护送灵柩,跨越万里返回祖地。而老祖的"离世",恰恰是最完美的示弱之举。即便光明神再如何多疑,也断不会阻拦这等合乎礼制的丧仪。

如此,克莱门特全族便能借机撤离。待老祖复活之日,便是揭露光明神罪状、召集旧部、高举义旗之时。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却仍有一个致命漏洞——光明神绝不会放任全族离开,必定要扣下质子。

罗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突然提高声调:"晚辈愿献此重宝,只求一个嫡传名分!"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此刻求取嫡子身份,分明是要主动赴死——举义之日,留在神都的质子必将第一个血溅刑场。

"如此,你与找死何异?"老祖声音沙哑,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浑浊的眼中满是不解与痛惜。他望着眼前这个挺拔如松的后辈,心中绞痛——这般惊才绝艳的苗子,竟要白白断送?

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所过之处尽是低垂的头颅。那些平日趾高气扬的族老们此刻恨不得将脸埋进衣领,无人敢与他对视。老祖喉头滚动,终是化作一声苍凉的叹息,在空荡的大殿里久久回荡。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老祖强压着哽咽,指节发白地攥紧扶手,"纵是要天上的星辰,老夫也为你摘来。或是。。。可曾留下血脉?看中了哪家闺秀。。。。。。我这就去给你说项!"

话音未落,两行浊泪已顺着沟壑纵横的老脸滚落,在锦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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