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人烟越稀少,最后只剩下风刮过荒原的呜咽。
七十七号矿洞的入口,毫不起眼地嵌在一座光秃秃的山丘脚下,像个被遗忘的伤口。
几块腐朽的木板勉强挡着洞口,上面模糊不清的警示符号几乎被风雨剥蚀殆尽。
哈米德缩着脖子,搓着手,声音有点发颤:“就、就是这儿了……巴沙尔少爷,莉娜小姐,我、我就不进去了吧?这地方邪门得很……”
巴沙尔没理他,独臂一挥,一股灼热的气流涌出,将那几块碍事的木板瞬间化为飞灰。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味的气息猛地从洞口喷涌而出,激得人汗毛倒竖。
莉娜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金色薄纱披肩,指尖在胸前那枚金蝉护符上轻轻拂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色光晕在她周身流转。
“不要搞鬼,带路。”巴沙尔的声音在空旷的洞口回响,不容置疑。
哈米德苦着脸,哆哆嗦嗦地摸出一个老旧的提灯,点亮。
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洞口的黑暗。
矿洞内部比想象中要深得多,也宽阔得多。
坑道壁上残留着开凿的痕迹,但早已被厚厚的灰尘和某种滑腻的苔藓覆盖。
脚下湿滑,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胶质,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和哈米德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死寂中回荡。
走了不知多久,也许一刻钟,也许更久。
就在莉娜觉得那股阴冷快要沁入骨髓时,前方的坑道豁然开朗。
哈米德的提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火苗挣扎了几下,熄灭了。
但黑暗并未降临。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洞窟。
洞窟的穹顶高悬,无数根巨大的、形态各异的天然水晶柱从洞顶垂下,又从地面生长上来,彼此交错,构成一片沉默的森林。
这些水晶并非无色透明,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内敛的乳白色光晕,像凝固的月光,又像沉睡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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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的光芒并不刺眼,却足以照亮整个空间,柔和的光线在水晶表面流淌、折射,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同梦境。
然而,真正让巴沙尔和莉娜瞬间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几乎停滞的,是那些水晶柱的内部。
每一根巨大的水晶柱中心,都静静地“封存”着一个人影。
他们姿态各异,有的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置于膝上;有的平躺悬浮,面容安详;有的则保持着某种战斗或祈祷的姿态,被永恒地定格在这璀璨的棺椁之中。
他们的衣着古老而华美,带着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鲜明特征,有些服饰的样式,巴沙尔只在沙漠王庭最古老的壁画上见过。
所有人的面容都栩栩如生,仿佛只是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皮肤甚至带着玉石般温润的光泽,没有一丝腐朽的痕迹。
一种难以言喻的、浩瀚而宁静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压过了之前的阴冷和土腥,那是时间沉淀下来的肃穆,是超越了生死的永恒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