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性情阴鸷多疑,对朝中那些板正端方、满口仁义道德的臣子,天然带着几分不耐和审视。
反倒是云庭这种“真小人”的姿态,让他觉得新鲜,甚至有趣。
云庭深谙此道。
他会趁着汇报大婚仪程细节的间隙,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副民间新流行的“马吊”牌,教太子打马吊。
他还能寻摸来各种“奇珍”,比如太子现在爱不释手的那只通体雪白,唯独额心一撮金毛的“哮天犬”,就是云庭送的。
他擅长察言观色,插科打诨。
看着太子对内务府送来的喜服皱眉,他就主动冲出来发难。
“你们能不能干了!不能干了,让我去管内务府,看看都弄了些什么玩意儿来给殿下添堵!滚滚滚!”
张鹤遥冷眼看着云庭在东宫如鱼得水。
太子看云庭的眼神,从最初的戒备、新奇、审视,渐渐变成了习惯甚至依赖。
所以太子提点张鹤遥的时候,云庭也在身边,而且敢插话。
“张大人停妻再娶,周逍遥周大人一天恨不能参你八百次,皇上不也没跟你计较?”云庭笑嘻嘻,“后宅女人之间的那点事算什么?根本不算事儿!”
张鹤遥怎么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嘲讽?
可是对上这种纨绔,输了一身骚,赢了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所以张鹤遥置之不理。
太子却道:“总归是别闹得太难看,孤也不好维护你。”
“是,让殿下为臣操心了。”张鹤遥低头。
说了一会儿话,太子要进宫侍疾——这个冬天,皇上因为一场风寒就卧床了。
张鹤遥和云庭一起出门。
出门后,云庭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多一个眼神也懒得给张鹤遥。
两人分道扬镳。
道不同,不相为谋。
云庭回了自己在外面的宅子里。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彻底卸下脸上的这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的假面具。
东宫的喧嚣和奉承,张鹤遥之流的审视和勾心斗角,终于都被隔绝在门外。
云庭坐在书桌前,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熟练地打开书桌下的一个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