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楚文宇踉跄着赶到现场时。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儿子那具不成样子的尸体。
这位在朝堂上永远如山岳般沉稳的老人,身体猛地剧烈晃动了一下,险些栽倒。
他喉咙里出一声野兽般的悲鸣。
那声音里蕴含的滔天恨意与彻骨绝望,让周围身经百战的卫戍甲士,都感到一阵灵魂深处的刺骨寒意。
老泪,如断线的珠子,纵横在他那张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脸上。
而另一边,兵部侍郎王莽的府邸,气氛冰冷如铁。
听完心腹的汇报,王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暴怒。
没有惊慌。
他只是缓缓闭上双眼。
宽大的官袍袖中,双拳却已然攥紧,坚硬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再睁开时,那双眸子里,只剩下毒蛇盯住猎物时,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与算计。
局!
这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他王家,不,是针对整个大夏武将集团的,恶毒无比的杀局!
自己的儿子是鲁莽冲动,但绝没有那个胆子,在天子脚下,当着满京城权贵的面,活活砸死吏部尚书的独子!
醉仙坊内,王昊被如狼似虎的甲士死死按在地上。
他像一头被困的疯兽,疯狂地挣扎,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不是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有人害我!真的有人害我!”
但在所有人眼中,这都只是凶手最无力、最可笑的狡辩。
卫戍指挥使,一个面容冷肃的中年将领,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头皮阵阵麻。
兵部侍郎,吏部尚书。
神仙打架。
哪一个,都不是他这小小的指挥使能得罪得起的。
他不敢有丝毫偏袒,只能挥手,声音冷硬如铁:
“人证物证俱在,收监!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本将会亲自审问,彻查到底!”
押送王昊的囚车,在长街上缓缓驶过。
车轮碾压青石板,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
就在一个街口转角处,囚车恰好与一辆疾驰而来的华贵马车相遇。
囚车里的王昊,透过栅栏的缝隙,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父亲的座驾。
他积攒的所有恐惧、委屈与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
“爹!爹!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