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老狱卒,一言不。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如同鬼魅。
李从文的心,一寸寸下沉。
他知道,自己走向的不是牢房,而是一个为他精心准备好的舞台。
他即将要见的,也不是兵部侍郎之子,而是……一个能将他彻底拖入万劫不复的“证人”。
甬道最深处。
老狱卒停下脚步。
“大人,丙字号房,到了。”
“哗啦——”
锈迹斑斑的铁锁被打开,声音惊心动魄。
老狱卒推开牢门,便躬身退入更深的黑暗,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从文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双拳,指甲深陷掌心。
他迈步,走入那片黑暗。
牢房里,臭气熏天。
角落里,一团人影猛地一颤,抬起头。
是王昊。
一天一夜,曾经不可一世的将门虎子,已彻底没了人形。
华服破碎,满身污泥血迹,头如枯草披散。
唯有那双眼,透着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才有的,惊恐与疯狂。
“你……你是谁?”
王昊声音嘶哑,身体不住地向后瑟缩。
李从文沉默。
目光如刀,审视着这个已经崩溃的年轻人。
王昊似乎从李从文不怒自威的气势中,辨认出了什么,眼中突然燃起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望。
“你是朝廷的大官?是来审我的?”
“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我是被陷害的!”
“我爹……我爹一定会救我的!他一定会救我的!”
他语无伦次的嘶吼,像是在说服李从-文,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李从文依旧沉默。
他知道,现在开口,任何一句话,都是圈套。
他等。
等对方自己,露出底牌。
看到李从文毫无反应,王昊眼中的希望,渐渐熄灭。
他想起了昨日囚车上,自己声嘶力竭的呼喊。
想起了父亲那辆华贵的马车,连车帘,都未曾掀开一下。
那个冷酷的画面,是一根毒刺,扎进了他心里。
是了。
我杀了吏部尚书的独子,犯下泼天大罪。
为了家族,为了王家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