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营,顶在了整个防线最突出的位置,承受着最猛烈的攻击。
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士兵,被一发流弹击中胸口,他茫然地低下头,
看着胸前那个不断扩大的血洞,嘴里喃喃着:“娘……”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
张大彪的眼睛红了。
“机枪!重机枪!给老子打!”他嘶吼着。
阵地上的几挺重机枪,发出了死神般的咆哮,滚烫的弹壳像下雨一样跳出来。
冲在最前面的国府军士兵,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
但后面的人,依然麻木地,踏着同伴的尸体,向上冲。
“营长!不行了!左边的三班阵地,被突破了!”一个通讯员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张大彪回头一看,只见几十个国府军士兵,已经冲上了阵地,
正在和三班的战士们进行惨烈的肉搏。刺刀捅进身体的声音,骨头被工兵铲砸碎的声音,清晰可闻。
“警卫班!跟我来!”
张大彪扔掉机枪,拔出腰间的柯尔特手枪,带着老王头他们,就向缺口冲去。
“他娘的!跟老子拼刺刀?!”
老王头嘴里骂骂咧咧,手里却抄起了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大铁勺,那本来是炊事班用来搅马勺的。
一个国府军士兵刚捅倒一个一营的战士,还没来得及拔出刺刀,
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老头,抡着一口巨大的铁勺,像天神下凡一样,照着他的脑袋就拍了下来。
“哐!”
一声巨响,比枪声还清脆。
那个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翻着白眼就倒了下去,钢盔被砸出了一个完美的凹陷。
老王头一击得手,愈发来劲,抡着大铁勺,在人群里横冲直撞,
嘴里还喊着:“让你抢老子的菜!让你偷老子的馒头!拍死你个龟孙!”
这滑稽而又凶残的一幕,让敌我双方都愣了一下。
但战场的残酷,不允许任何分神。
张大彪已经冲到了跟前,他一枪打倒一个敌人,然后用枪托狠狠砸在另一个敌人的脸上,鲜血和牙齿齐飞。
缺口,暂时被堵住了。
但张大彪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敌人太多了,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他的一营,就像是海浪中的一块礁石,随时都可能被拍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