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公子,可是身体有恙?”
身下的飞墨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与气息的紊乱,瓮声瓮气的询问传来,语气中那份固有的傲慢竟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所取代。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陆觉猛然回神。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心中的惊骇,挤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无妨。”
他深吸一口气,为自己的失态找了个完美的借口:“只是前几日参详佛法略有所得,真气激荡,一时间运转不畅,调息片刻便好。”
黑狐闻言,巨大的头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也不再多问,只是脚下的速度却悄然放缓了几分,原本狂暴的驰行变得平稳了许多,显然是怕剧烈的颠簸加重背上陆觉的不适。
就在陆觉勉力平复体内乱窜的气息时,一个沉寂已久的声音,终于在他识海中响起。
“陆觉。”
是玄英!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显然,她也察觉到了陆觉体内的惊变。
“进了青丘地界,尤其是在那顾星言面前,我不敢有丝毫异动。但你体内这股新生的力量……不对劲。”玄英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敏锐地察觉到,这股狂暴的能量波动,与先前在蛇族山洞中,陆觉和那巨蟒死战时激发的力量截然不同。
“这力量,恐怕源于你体内的魂树……”玄英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迟疑,“自从你观看了天幻塔的壁画后,那棵被白色真气死死压制的魂树,便一直在蠢蠢欲动。它的根须,已不再朝你心脉蔓延,反而……在向你的四肢百骸深处扎根,比先前更加深入、霸道。”
“但眼下这股肆虐的能量,充满了纯粹的毁灭之意,仿佛要撕碎一切束缚!这与我所知的魂树之力,大相径庭!”玄英的语气愈发严肃,“还有,那道白色真气,似乎是被你新近修行的佛家手印暂时镇压了。”
“嗯?”
陆觉心念电转,看来自己的感觉并非错觉。正待他要细问魂树异变的根由……
毫无征兆的,一股锥心剧痛猛地从他胸口炸开!
那感觉,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利刃,自内而外,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生生刺穿!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殷红的血珠,溅落在身下飞墨那油亮顺滑的黑色皮毛上,宛如黑夜中绽开的死亡之花,触目惊心。
“陆公子!”
一声惊呼,顾月凝的身影如同一片白羽,瞬间从飞白背上飘然而起,轻巧地落在了飞墨宽阔的背脊上,就在陆觉身侧。她美眸中满是焦急与关切:“你怎么了?可是方才在天幻塔中,遭了那些武僧虚影的反噬?”
陆觉死死咬着牙,强忍着喉间的腥甜,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他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
就在方才,他与玄英的神念试图探查那股力量根源的瞬间,一股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意志,竟从魂树深处悍然反扑,不仅粗暴地阻断了他们的探查,更像是在发出警告。
这股力量,他从未见过,更……无法掌控。
那股来自魂树深处的蛮横意志,如冰冷的潮水般退去,但留在陆觉经脉中的,却是比刀割剑刺更甚的寒意与惊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