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左耀跨前一步。
“你手下的那两千余落英、流沙弟子,化整为零!一部分精锐,伪装成商队护卫、镖师、甚至流民,混入金先生银先生的转移队伍,暗中保护!另一部分,由你亲自带领,分散潜入城内各处,目标只有一个——保护所有赤磷卫将士家眷的安全转移!尤其是他们的妻儿老小!务必确保一个不落,全部安全撤出石洲城,经暗道汇合!谁敢走漏风声,惊动城外晋军或城内眼线——”顾远眼中寒光一闪,“剐了!”
“是!属下明白!定保家眷万全!”左耀的声音带着刺客特有的冰冷杀意。
“赤枭!墨罕!”
“在!”两人齐声应道。
“赤磷卫!我部最锋利的刀!”顾远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赤枭,“柏乡血战,折损近百,实属我心疼,如今尚余一千一百零七人!赤枭,这一千一百零七条好汉,连同他们的战马、装备,由你统率,作为转移队伍的最强武力屏障!墨罕打头,赤枭断后!晁豪、铁狼!”
“在!”两人同时应声。
“你二人辅助墨罕,赤枭,各领一队!你们的任务,是确保整个转移队伍,尤其是清洛母子和核心物资的绝对安全!遇敌阻截,杀无赦!遇险断路,随时禀报,最快的速度让它能行!记住,你们护卫的,是我羽陵部的未来!不容有失!”
“赤磷卫在!人在物在!”赤枭的声音斩钉截铁,晁豪、铁狼眼中爆发出视死如归的凶悍光芒。
“邹野!”
“主上!”
“邹野,你居中策应,总览全局!所有情报汇总于你,所有指令由你协调传达!尤其注意幽州方向的消息!通知金先生,事成后全力扫尾!所有带不走的文书档案,按预案处理!府库‘亏空’账目,务必‘天衣无缝’!最后,确保王府……不留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给李存勖!”
“是!”邹野肃然领命。
部署完毕,厅内一片死寂,只有牛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沉重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却又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顾远深吸一口气,声音放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诸位,石洲,是我们的家。但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暂时舍弃它!李存勖的屠刀已经举起,晋军铁蹄即将踏碎城门!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趁其合围未成,金蝉脱壳,北上草原!”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或凝重的脸:“计划,必须绝对保密!行动,必须迅如雷霆!火龙卫、土龙卫统领扎哈、阿鲁台,已在幽州成功点燃‘惊雷’,刘守光那疯子已然称帝!幽州大乱,李存勖和朱温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这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时机!他们正带着近千精锐,绕行太行山北上,不日将与我们在预定地点汇合!”
顾远眼中寒芒一闪,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城外那座黑色军营:“至于唐榕依拉泽和他那五千废物……哼!契丹王子耶律德光殿下,已亲率一万铁骑,如草原风暴般南下!只待我们这边信号一起,里应外合,碾碎那五千晋军,易如反掌!”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蕴含着风暴将至的力量:“最后这几日,是石洲最后的平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稳住唐榕依拉泽,麻痹他!做好一切准备,静待——‘惊雷’再起!然后……彻底告别此地!行动吧!”
“遵命!”厅内众人齐声低喝,如同闷雷滚过。随即,他们不再多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迅速而无声地散去,融入各个角落,去执行那关乎生死的命令。
室内只剩下顾远一人。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灌入,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城外,晋军营地的灯火在暮色中连成一片,如同窥视的兽瞳。他仿佛能听到唐榕依拉泽那粗鄙的狂笑,看到他眼中对乔清洛和苏婉娘那毫不掩饰的淫邪贪婪。
石洲城,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下,暗流汹涌到了极致。
城外的唐榕依拉泽并未闲着。在顾远回城的第二天,一名晋军传令官便趾高气扬地来到城下,对着城头高喊:
“奉唐榕依拉泽将军令!晋王殿下有旨,天下汹汹,贼寇四起!为确保石洲安危,自即日起,城防须由我晋军与顾王爷部众共管!请开城门,放我军入城协防!”
城头值守的赤磷卫,正是晁豪。他闻言浓眉一拧,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唐将军好意,心领了!然,在下未得晋王殿下亲笔手书或少主本人明确指令,我们任何人不得擅开城门,更不得擅动城防!此乃石洲根本,不容有失!请唐将军稍安勿躁,在城外五十里处安心驻扎!待晋王手书送达,我家少主必当亲自出城,焚香洒扫,恭迎唐将军及晋军将士入城!”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抬出了顾远和晋王,又点明了程序,更隐含警告——擅动城防,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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