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蹲在冰面旁,伸手按在冰上,闭上眼睛。吴邪知道他在感知水流,这是张家人与生俱来的能力。过了一会儿,小哥睁开眼:“下面有洞,通着山外的河。”
“它想游出去。”吴邪恍然大悟,“大旱时湖底露了出来,它找不到出口,才会慌乱。”
老人笑了,把鱼竿收了起来:“我就知道,它不是故意的。”他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的平安符,“这是我儿子的,当年他掉下去时,手里还攥着这个。”
张起灵接过平安符,往冰面下扔去。平安符落水的瞬间,巨大的鱼影突然翻了个身,像是在致谢,然后摆了摆尾巴,朝着张起灵指的洞口游去。
“它走了。”老人望着鱼影消失的方向,眼眶湿了,“我也该走了。”
吴邪他们把老人送回了家,老人的儿子其实没被鱼拖走,只是当年为了救一条被困在浅滩的小鱼,失足摔断了腿,后来搬到了山外的镇上。老人年纪大了,记混了事情,却一直守着湖边的执念。
“人啊,有时候就是跟自己较劲。”胖子感慨,“就像咱以前,非得把所有谜团都解开,结果把自己折腾得半死。”
张起灵没说话,却往吴邪手里塞了颗野果,是山里的山楂,酸得人眯眼睛。吴邪含着果子,突然笑了——这是小哥在说,现在的日子,酸里带甜,挺好。
回到雨村时,沈大姐正在门口晒腊肉,看到他们,笑着喊:“吴邪!你家的雨仔参开花了!”
院子里的雨仔参果然开了,淡紫色的小花在雨雾里轻轻摇晃,像星星落在了草丛里。张起灵蹲在花前,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据说吃了能恢复记忆。”吴邪说。
张起灵摇头:“不用。”
吴邪明白他的意思。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院子里的花,锅里的粥,身边的人,还有一个不用再背负使命的自己。
胖子扛着锄头去了菜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吴邪坐在门槛上,看着张起灵给花浇水,阳光穿过雨雾,在他身上织成了一张温暖的网。
“以后每年都来守岁吧。”吴邪说。
张起灵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有光:“好。”
雨又开始下了,不大,像牛毛似的,落在雨仔参的花瓣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远处的瀑布传来哗哗的声响,和村里的鸡鸣犬吠混在一起,构成了一最平凡的歌谣。
吴邪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没有青铜门,没有蓝虫,没有汪家,只有三个在生死里走过一遭的人,守着一个下雨的小村子,把日子过成了诗。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那些惊心动魄的冒险,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秘密,都化作了雨村的晨雾,山间的清风,和碗里冒着热气的粥。
重要的不是去哪里,而是和谁一起。
吴邪站起身,往厨房走去。张起灵跟在他身后,脚步很轻,却很坚定。灶台上的粥还温着,窗外的雨还在下,一切都刚刚好。
故事未完,但日子还长。
他们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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