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有异,房玄龄忍不住问:
“卿……不是佛门中人吗?”
陈迎新点头,作大义凛然状,正色道:
“不错,某心向佛法。然佛门若碍于大唐兴盛,便当清除!”
“某尚能明辨公私轻重!”
“佛门于国无益反害,自当革除,这与某是否修佛,毫无干系。”
房玄龄哭笑不得,至此方知陈迎新前番尽是虚言,无奈道:“愿闻其详。”
“可还记得当初某献于李二之策?”
“遣僧入蕃,引其内乱?”房玄龄接口。
陈迎新点头:
“佛门于彼时吐蕃,恰合其需。彼等初掌权柄,亟需稳固权威,驾驭黎庶,佛门正堪此用。”
“然李二亦需此道否?”
“今大唐百姓爱戴天子,百业兴盛,何须借佛门教义驯化人心?”
“当下之势,只要李二不妄动干戈,万民自当倾心拥戴。”
闻此,李世民心中大悦。此言深得其心!他心系黎庶,处处为民谋福,何须以此术操控民心?但见百姓丰衣足食,便是他至乐之愿!若此愿得偿,百姓焉能不拥戴?
对佛门,李世民素无好感。陈迎新此议,令他深省。佛门制蕃,竟如此得心应手!这岂是吉兆?
陈迎新放下茶盏,正色道:“接下来,且容某细数佛门之弊。”
“其一,彼等惯于占山建寺,圈地开垦。择一地便据为己有,此非强夺为何?”
“纵是世家大族,亦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其二,神佛香火,向来不纳分文赋税!”
“强占土地不缴税赋已是可恨,更鼓动百姓捐输香火,聚敛不义之财,实乃欺人太甚!”
“故此,佛门之制,非废不可!”
陈迎新所言,句句属实。此时佛门尚处萌芽,其弊未显。待至前朝武宗时,已呈畸盛之势!武宗灭佛前曾痛言:“天下资财,佛寺独占十之七八。”何等骇人!
纵使国势再强,若十成收入被占去七八,余下之数,岂足维系国本运转?反观佛门,坐拥巨资,复又广建庙宇,招纳徒众,再敛民财。长此以往,必成恶疾。
盖因一入空门,不事劳作亦有衣食。若青壮丁口皆遁入空门,人口何以增长?国赋何来充盈?兴修水利,无钱可用;出兵征战,无人可征——壮丁皆在庙中,岂有从寺院募兵之理?如此数十年,国将不国!
陈迎新轻啜清茶,续道:“以大唐现行律法,某自有万般手段可避税赋,纵使李二知晓,亦难奈我何!”
“然则,该缴之税,某一文未少!”
“二位可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