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旁,放着一块啃了一半的、干硬无比的囊。
“赞普……”禄东赞的声音带着哭腔。
松赞干布没有抬头,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那株“神花”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禄东赞啊,你来看,我这株宝贝,又长出了一片新叶。为了它,我可是连着吃了七天的囊,一口肉都没沾。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等它开花,咱们吐蕃就有花不完的金子了……”
这番话,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禄不赞的心窝。
他再也撑不住了,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赞普……我们……我们被骗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松州生的一切,将那个惊天的骗局,原原本本地吼了出来。
“骗了?”松赞干布终于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困惑与不信,“被那个房遗爱?不可能!他一个黄口小儿,能有什么能耐?你看,这花,这可是活生生的金山啊!”
他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不愿醒来。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十几个大臣和贵族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一个个面如死灰,神情惶恐。
“赞普!大事不好了!牡丹苗一文不值了!都是假的!假的啊!”
“唐人跑了!松州的互市,成了一座空城!”
“我的家产,我几代人的积蓄,全完了!全换成了这些没用的烂草根!”
“我们被唐人耍了!赞普!这是奇耻大辱啊!!”
一声声控诉,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松赞干布的心上。
他那张还带着憧憬的脸,瞬间凝固了。他呆呆地看着手里那花盆,又看了看殿下那一张张绝望的脸。
轰!
美梦的泡沫,彻底破碎。
无尽的财富,宏伟的蓝图,瞬间都化作了过眼云烟。
他手里的,哪里是什么金山,分明是葬送了整个吐蕃的魔种!
“啊——!!”
松赞干布出撕心裂肺的咆哮,猛地站起来,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将手中的花盆狠狠地砸在地上,那株被他视若性命的牡丹苗,断成了好几截。
“唐人!房遗爱!!”他咬牙切齿。
“传我命令!!”他指着殿外,用尽全身的力气,出了他此生最愤怒的号令,“集结所有骑兵!所有!!”
“活捉房遗爱!我要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