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
救救她……救救我的孩子……
我陈诚这条命,拿去……
我下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
煎熬。
极致的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度过。
他听着里面时断时续的呻-吟,听着医生和护士们偶尔传出的、模糊不清的指令。
他的心,一会儿被抛上云端,一会儿又被狠狠地砸进地狱。
他想起了那条漆黑的山路。
想起了郭晓莹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想起了自己手心那抹刺眼的血红。
他怕。
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地罩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宁愿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的是自己。
他宁愿用自己这条烂命,去换她们母子的一句“平安”。
一个护士从他身边匆匆走过,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你这人真是……自己都烧成这样了,还在这儿坐着,快回病房去躺着!”
陈诚没有理她。
他甚至没有抬一下眼皮。
他的整个世界,此刻,就只剩下眼前这扇冰冷的、紧闭着的白色大门。
这扇门,隔开了生与死。
也隔开了他的地狱和天堂。
等待,还在继续。
产房门上的那盏红灯,像一只不祥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陈诚。
他的意识,开始因为高烧而变得模糊。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影,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摇晃的、没有实体的鬼魅。
各种声音,护士的脚步声,病人的呻吟声,家属的交谈声,都离他很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眼皮重得像挂了两块铁。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即将再次昏过去的时候,胸口一阵剧烈的骚动,让他猛地弓起了身子。
“咳……咳咳……咳咳咳……”
一股无法抑制的咳嗽,从他的喉咙深处猛烈地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