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吉普车的引擎声在北平军管会大院里渐渐熄灭。林默靠在车门上,左臂的伤口被雷局长的军绿色领巾简单包扎着,血迹已经凝结成深褐色的硬块。何雨柱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双枪射击的动作,嘴里还配合着&0t;砰砰&0t;的拟声词。小豆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嘴角还挂着口水印子,显然刚从短暂的睡梦中被惊醒。
&0t;到了,都下车。&0t;雷局长矫健地跳下车,军靴在水泥地上出清脆的声响。他转身时,晨光恰好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伤疤在晨曦中显得格外醒目。&0t;你们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我去向市里汇报。&0t;
林默刚要开口,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已经无声地滑到军管会门口。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戴着圆框眼镜的严肃面孔。&0t;雷局长,领导们都在等您。&0t;中年男子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沙哑。
雷局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转身对三个少年压低声音道:&0t;记住,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要对外说。&0t;他的目光在何雨柱脸上多停留了一秒,&0t;特别是你,何雨柱。&0t;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轿车,军装下摆随着步伐猎猎作响。
三人穿过军管会大院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院里的梧桐树上,早起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与肃杀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0t;这边走。&0t;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兵指引道。她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腰间却别着一把勃朗宁手枪,&0t;医务室在主楼西侧。&0t;
医务室所在的是一栋灰砖小楼,墙面上还留着几处弹痕。推开漆成白色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酒精和碘伏气味。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正在整理器械,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0t;又是你们三个,&0t;她叹了口气,眼角却带着笑意,&0t;这次又挂彩了?&0t;
林默刚要回答,何雨柱已经抢先道:&0t;李姐,这次可是大场面!我们——&0t;
&0t;柱子!&0t;林默厉声打断,眼神示意墙上的&0t;谨言慎行&0t;标语。
李护士了然地点头,从柜子里取出消毒用品:&0t;都坐下吧,我看看伤得怎么样。&0t;
林默坐在诊疗椅上,看着李护士用镊子夹着棉球给自己清洗伤口。酒精接触伤口的瞬间,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只是咬紧了后槽牙,连哼都没哼一声。
&0t;骨头没事,就是皮肉伤,&0t;李护士熟练地包扎着,&0t;不过伤口里有铁锈,得打一针破伤风。&0t;
&0t;当时那两个家伙躲在铣床后面,&0t;何雨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差点打翻护士的消毒盘,&0t;我&039;砰砰&039;两枪就封死了他们的退路,然后一个侧滚&0t;
&0t;行了柱子,&0t;林默打断他,声音因为忍痛而略显嘶哑,&0t;雷局长说了要保密。&0t;
何雨柱撇撇嘴,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0t;你们说,那个&039;老鹰&039;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雷局长看他的眼神,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0t;
小豆子正狼吞虎咽地啃着李护士给的杂粮馒头,含混不清地接话:&0t;肯定是个大人物,说不定知道很多秘密&0t;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突然瞪得溜圆,&0t;你们说他会不会知道&039;枭&039;组织的&0t;
话音未落,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的年轻干部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0t;三位同志,请跟我来一趟。&0t;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跟着年轻干部穿过几道回廊,光线越来越暗。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金属气味。何雨柱不安地扭动着脖子,小声嘀咕:&0t;这地方怎么跟地牢似的&0t;
&0t;少说话。&0t;年轻干部头也不回地警告。
他们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门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0t;怎么会突然死了?!你们是怎么看管的?!&0t;这声音像是被怒火烧灼过一般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