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右眼被污血侵蚀,玄铁匣内魔玺震颤如雷。西暖阁灰烬勾勒龙形,与杨溥心脉金芒共鸣。宫门驿马嘶喊汉王反巡,震动九重宫阙。杨士奇指下铜匣“行”字血痕蜿蜒如活物,骤然化作龙纹!
那滴污秽的暗红血珠,在杨士奇紧缩的瞳孔中急速放大!粘稠的血腥气混合着九幽深处的阴寒与诅咒,如同实质的毒针,狠狠刺向他毫无防备的右眼!距离太近,速度太快,他甚至能“听”到血珠撕裂空气时发出的、微不可闻的恶毒嘶鸣!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劈过脑海。下一瞬,右眼传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不是被硬物击中的钝痛,而是仿佛被亿万根淬了寒毒的冰针同时刺入眼球,再狠狠搅动!极致的冰冷瞬间冻结了眼球的所有感觉,紧接着,一股污秽、贪婪、充满无尽恶意的意志,如同决堤的冰河,顺着视神经,狂暴地冲入他的脑海!
“呃啊——!”
杨士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轰中,猛地向后踉跄倒跌!他左手死死捂住剧痛的右眼,指缝间,粘稠冰冷的暗红色液体,混杂着眼球组织破裂流出的透明液体,汩汩渗出!更可怕的是,那侵入的污秽意志,带着属于朱高燧眉心血洞的本源气息,却扭曲成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识海中疯狂肆虐!
“沉沦…拥抱永恒冰寂…”
“怨恨…吞噬…万物终将腐朽…”
“臣服…玉玺即天道…”
无数充满诱惑与毁灭的低语,如同亿万只毒虫啃噬着他的意志!属于杨士奇自身的刚猛意念、对社稷的忠诚、对陛下的悲恸,瞬间被这股污秽寒流冲击得摇摇欲坠!他感觉自己的半边头颅都要被冻裂、被这邪念侵占!眼前一片血红与黑暗交织的旋涡,天旋地转!
“阁老!”殿门口守卫的羽林卫目睹这恐怖一幕,魂飞魄散!几名悍勇的侍卫再也顾不得禁令,嘶吼着冲入殿内,试图扶住摇摇欲坠的杨士奇。
“滚开!别碰我!”杨士奇仅存的左眼布满血丝,如同受伤的狂狮,猛地挥开侍卫伸来的手!他右眼的剧痛和识海中的邪念冲击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但内心深处最后一丝清明在疯狂咆哮:这污血蕴含邪力!不能沾染他人!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一根冰冷的蟠龙金柱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左手依旧死死捂住血流不止的右眼,剧烈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和深入骨髓的阴寒。那滴污血蕴含的邪念,如同跗骨之蛆,正疯狂地试图冻结他的眼球,侵蚀他的脑髓,同化他的意志!他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血来,调动全身苦修数十载的刚猛内息,如同熔岩般在经脉中奔腾咆哮,死死抵挡着那冰寒污秽的入侵!两股力量在他头颅内激烈交锋,带来撕裂灵魂般的痛苦!
就在杨士奇与侵入的邪念进行着最残酷拉锯的瞬间!
嗡——!!!!
被他撞到的蟠龙金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发,竟然发出一阵低沉而宏大的**共鸣**!紧接着,整个奉天殿的地面,猛地一震!
轰隆——!
如同地底有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发出了沉闷的咆哮!那摆放在石台上的玄铁重匣,如同被投入滚油中的活鱼,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的、狂暴的**震颤**!
哐!哐!哐!
沉重的铁匣在石台上疯狂跳动、翻滚!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震得石台边缘的金砖簌簌开裂!浇铸在匣外的铜汁,在剧烈的震颤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呻吟!匣身上那些原本深邃的裂痕缝隙,此刻如同活了过来,不断开合,每一次开合都喷吐出更加浓郁的、粘稠如墨的幽暗寒流!寒流所至,石台表面瞬间爬满厚厚的白霜,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吼——!!!”
一声更加清晰、更加暴虐、充满无尽怨毒与贪婪的龙吟,并非来自现实,而是直接在殿内所有人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仿佛匣中封印的不是一方玉玺,而是一条被彻底激怒、欲要挣脱枷锁、毁灭一切的九幽孽龙!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整个奉天殿!冲进来试图救助杨士奇的几名侍卫,首当其冲!他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迎面砸中,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口鼻耳中,丝丝缕缕的暗红血线不受控制地渗出!紧接着,刺骨的冰寒顺着铠甲缝隙疯狂钻入!惨叫声尚未出口,身体便迅速僵硬,皮肤青黑,须眉挂霜,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化作了新的一批栩栩如生的冰雕!
“退!快退出去!”殿门口剩余的羽林卫肝胆俱裂,发出绝望的嘶吼!再无人敢踏入殿内半步!
杨士奇背靠金柱,仅存的左眼死死盯着那疯狂震颤、喷吐寒流的魔匣,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邪物…力量在复苏!在暴走!是因为那滴血?还是因为自己体内刚刚侵入的邪念,与它产生了某种共鸣?!陛下…陛下最后的气息在那污血中,竟成了这魔玺催化暴走的引子?!
必须压制它!否则整个宫城都将化为冰狱!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被邪念侵蚀的痛苦意识上!他猛地松开捂住右眼的左手!那只眼睛,此刻已是一片浑浊的暗红,眼球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蠕动的暗红色冰晶,如同活物!剧痛钻心!但他不管不顾!
“喝啊——!”杨士奇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愤、所有残存的意志力,尽数灌注于双掌!他脚下猛地一踏,坚硬的金砖应声碎裂!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扑向那疯狂震颤的玄铁重匣!目标——用他这蕴含数十年刚猛内息的躯体,死死压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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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太医院那间弥漫着药味与死气的暖阁内。
杨溥枯槁的身体深陷在温玉暖榻和厚厚的锦衾之中,气息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半边身体连同左臂的幽蓝冰壳,散发着森森寒气。然而,冰壳深处,那点艰难移动了许久的玄黄金芒,此刻终于抵达了终点——杨溥未被冰封的、枯瘦的右胸,心脉所在之处!
金芒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但它却异常执着地、如同归巢的倦鸟,缓缓地、轻柔地…**沉入**了那微弱跳动的心脉深处!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