瑲玹怒吼着冲上前,一把抓住小夭的手腕,
“你真的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相柳走吗?他辰荣叛军的军师,是与我为敌之人!”
小夭转过头,眼中满是决绝,
“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和相柳一起!瑲玹,你为了权力可以牺牲一切,可我做不到。相柳……他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那我呢?这些年,我为了给你安稳的生活,为了让你不再受半点委屈,在这权力的泥潭里挣扎,我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吗?
”瑲玹青筋暴起,
“你别忘了。姑姑是怎能死的。”
“我没忘。”
小夭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瑲玹,你给我的,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而相柳,是那个唯一能走进我心里的人。这个世界上,怕没有人比他更懂我,更理解我了。”
涂山璟站在一旁,看着小夭倔强的背影,心中泛起苦涩。他想起昨夜在月下,小夭对他说的那句,
“这一世,我想要的,唯有相柳,仅此而已。”
那时他就知道,有些感情早已在小夭心底生根芽,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拔除。
相柳突然轻笑出声,衣袖一挥卷起一阵腥风,吹散了萦绕在众人身边的白雾,
“王姬殿下,想清楚了?跟我走,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小夭挣脱瑲玹的手,朝着相柳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身后是瑲玹的怒喝,是涂山璟无声的注视。她走到相柳身边,相柳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冰凉的触感却让她感到安心。
“涂山璟,谢谢你。”
小夭转身,对着涂山璟露出一个微笑,眼中却满是泪水,
“这枚玉佩,我会好好收着。愿你往后,也能得偿所愿。”
涂山璟强扯出一抹笑容,声音沙哑,
“小夭,一定要好好的。”
身后的三百玄铁卫呈扇形将山巅合围,淬毒的弩箭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杀意。
“主上,只需您一声令下——”
副将握紧腰间令旗,只等着瑲玹的一声令下,便可万箭齐。
瑲玹玄色的衣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右手按在剑柄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青玉剑鞘。
他看见小夭死死攥住相柳衣袖,冰晶簪的碎玉在她间晃成模糊的白影,与记忆中姑姑临前攥着他的手时,腕间玉镯晃动的光影重叠。
“退下。”
瑲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转身时不敢看小夭的眼睛,生怕自己会在那双眼里看见怜悯,
“让他们走!”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羽翼振翅声,他攥紧拳头,任由相柳的妖气卷着腥风扑上后背,却始终没有回头。
山风渐起,吹得瑲玹腰间的狐尾轻晃,那是小夭儿时送他的。
瑲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有些箭,一旦射出就再无回头之路,而他终究,舍不得让小夭成为那支箭的靶子。
他只能咬牙切齿转身对涂山璟道,
“涂山璟,这就是你爱小夭的方式?你会后悔的!”
涂山璟望着空荡荡的天空,轻声说,
“只要她能幸福,我便无悔。”
夜色渐深,战场上的硝烟还未散尽,而他的心,却像是被抽走了一块,空落落的,只剩下无尽的思念与祝福,随着那远去的身影,飘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