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儿不小了,男女之事也该知道些,省得将来离开荣家,尽剩下被人骗的份。”
金成又问:“那郑秋华,当真将郑秋宁留下的钱财,全都给荣仪贞了?”
他问这问题时,眼底的暗色深不可测,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金扶月却是未觉:“那是当然。这些财产一没,损了灼华院的大半元气,如今她们日子过的,连咱们松月院也不如。”
……
晚上,荣淮设宴为金成接风洗尘。
荣家人除了被叶濯带走的郑秋华和荣老夫人以外,几乎都在。
金扶月笑容满面,从外拉了金成进来。
荣仪泠也被特许今日可以走出松月院,跟在金成后面,多日不见,她长大了些,通身气度也沉静了不少。
荣南难得没和李姨娘腻歪,反而与金扶月坐在一起,态度比之前好出许多。
荣仪贞坐在荣仪燕身边,身穿浅蓝绣银荷花暗纹衣裙,头戴绢花,一朵和田白玉镶东珠的簪子斜在绢花中间,色泽光亮,很是添彩。
她静静坐着,默默听荣淮与荣南就金成寒暄。
荣淮道:“金家这位侄子,可是我从小就看着的,那时咱们家还未发迹,我便看出这孩子未来前途无量。”
荣南也说:“成儿自小悟性惊人,明年春闱必定高中,说不定日后,姑父还要靠你提携。”
金成受宠若惊,赶紧起身敬酒:
“承蒙姑伯父与姑父厚爱,侄儿一定发奋努力,日后好报答姑姑与诸位长辈。”
荣仪贞正好坐在金成的斜侧方。
自他站起敬酒时,抬眼就能将人打量个遍。
只见他一身秋香色锦袍,用鎏金发冠束着发,腰中一块玉牌,成色不错,价格昂贵,甚至上头的雕刻,与鎏金发冠出自同一张图,也是如今京中最流行的蟾宫折桂。
可见,这人虽然身在地方,心却在京城。
连京中如今流行什么,都清楚得很。
正愣神间,听见金成一句:“还有一杯,我想敬给二妹妹仪贞。”
荣仪贞抬眼。
就见金成眸如深潭,温和包容地望向她:
“我知道姑母和泠儿与二妹妹有过龃龉,给了你不少委屈,如今我来道歉,还希望你看在亲戚的份上不要怪罪。”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众人面色各异。
金扶月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不明白金成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荣仪泠更是不懂,心底却莫名生出一抹恼意。
母亲与她说过,如今她名声有损,日后嫁人必定不如从前。
幸好还有表哥金成。
日后,她可以嫁回金家去。
就凭母亲自小将表哥带大的情分,表哥一定会对她好的。
可是……
她的表哥为什么不向着她,要去给荣仪贞道歉?
她现在这么惨,明明就是荣仪贞害的!
荣仪贞沉默,坐在原位,没有任何反应,如水般的眸子静静看着站立举杯的金成。
“表哥确定要敬我?”
金成举着杯子,眼带尴尬,却依旧维持着笑容:“不知鸣飞是否有这个荣幸。”
荣仪贞面上不屑,勾起唇角,声音发冷:“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