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饶命!饶命啊!”
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绝望的惨叫、求饶的哀嚎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混乱哭喊,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金砖铺就的地面,顷刻间便被粘稠的鲜血染红、覆盖!断肢残骸、滚落的头颅、倒毙的尸体…将这座神圣的殿堂变成了修罗屠场!
“保护殿下!”几名还算忠心的武将和残余的禁军侍卫目眦欲裂,怒吼着拔出佩刀,试图组成一道脆弱的人墙,挡在皇子们和部分重臣身前。
然而,在绝对的数量优势和嗜血的疯狂面前,这点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找死!”叛军阵中,一名身材魁梧如铁塔、手持宣花巨斧的将领狞笑一声,如同猛虎下山,巨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横扫而出!
“铛!咔嚓!”
兵器断裂声、骨骼碎裂声同时响起!挡在最前面的两名禁军侍卫连人带刀被拦腰斩断!内脏和鲜血喷洒而出!
“挡我者死!”巨斧将领狂吼,踏着尸体和血泊,如同人形凶兽般冲向被护在后面的沈琰、沈瑜等人!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沈琰的心脏!他看着那如同杀神般冲来的巨斧将领,看着周围瞬间被屠戮一空的护卫,看着满地流淌的鲜血和残肢,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监国之位,什么帝王雄心,在死亡的绝对恐惧面前,统统化为乌有!他只想活下去!
“殿下快走!”一名忠心老臣猛地扑上来,试图用身体挡住斧刃。
“噗!”
巨斧毫无阻碍地劈开了老臣的身体,余势不减,带着死亡的罡风,直劈沈琰面门!
沈琰瞳孔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他甚至能闻到斧刃上浓烈的血腥味!完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极其尖锐、撕裂空气的厉啸声,从殿门外的方向破空而至!速度之快,远超寻常箭矢!
那手持巨斧的叛军将领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对危险的直觉让他汗毛倒竖!他怒吼一声,强行扭转身形,巨斧回撤格挡!
“叮——!!!”
一声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一支通体漆黑、造型狰狞、带着倒刺的三棱破甲箭,如同毒蛇般狠狠钉在了他斧刃的侧面!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崩裂,沉重的巨斧竟然被这一箭带得微微偏斜!
就是这毫厘之差,致命的斧刃擦着沈琰的头顶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削断了他几缕头发!
“谁?!”巨斧将领又惊又怒,猛地扭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只见殿门处弥漫的烟尘中,一道身影缓缓策马而入。来人并未披甲,只穿着一身深紫色的锦袍,身姿挺拔,面容儒雅,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渊,平静无波地扫视着殿内血腥的修罗场,仿佛眼前的一切杀戮都与他无关。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朴、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强弓,弓弦犹在微微颤动。
正是雍王麾下首席谋士,深得信任的心腹——**柳玄策**!
“王将军,住手。”柳玄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殿内的喊杀与惨叫。他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瘫软在地的沈琰、沈瑜,扫过满地狼藉的尸体和血泊,最终落在那份被鲜血染红了边角的、摊开在御案上的废后诏书。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被称为王将军的巨斧将领显然对柳玄策极为敬畏,虽有不甘,还是立刻收斧退后一步,瓮声道:“柳先生!这些狗官…”
“王爷有令,”柳玄策淡淡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太和殿内,除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外,其余皇室宗亲、朝廷重臣,一律生擒,听候王爷发落。尤其是…三皇子殿下。”他的目光特意在沈琰身上停顿了一下。
沈琰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生擒…听候发落…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可怕!他瞬间明白了柳玄策的意图——雍王需要“俘虏”来彰显胜利,更需要他们这些“前朝余孽”来作为政治筹码,甚至杀鸡儆猴!而他这个刚刚自封的“监国”,无疑是雍王最想“重点关照”的对象!
“拿下!”柳玄策不再多言,轻轻一挥手。
如狼似虎的叛军士兵立刻扑上,将瘫软的沈琰、吓傻的沈瑜、以及殿内还活着的、瑟瑟发抖的宗室成员和重臣们粗暴地捆绑起来,如同拖拽牲口一般押向殿外。
柳玄策策马缓缓上前,马蹄踏在粘稠的血泊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啪嗒”声。他来到御案前,饶有兴致地拿起那份被鲜血浸染、墨迹未干的废后诏书,仔细端详着上面沈琰那力透纸背的朱砂字迹。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他喉间溢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监国?废后?真是…一出好戏。”他将诏书随意地卷起,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战利品,随手递给身旁的亲卫。
他的目光,却如同鹰隼般,开始在这座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大殿中逡巡。他在找什么?或者说,雍王在找什么?
“搜!”柳玄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每一寸地方都不要放过!特别是…看看我们那位‘云昭郡主’,是否还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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