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孤高、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的剑意,如同无形的寒潮,悄无声息地弥漫过来,瞬间笼罩了这片偏僻的角落!
朱昌耀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源自本能的巨大危机感攫住了他!他猛地抬起头!
书架通道的阴影里,不知何时,静静地伫立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
一身素白如雪的长裙,纤尘不染,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身姿高挑而纤细,如同月下青竹。乌黑如瀑的长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丝垂落颊边,衬得那肌肤越白皙得近乎透明。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眉眼清冷如画,琼鼻挺秀,唇色极淡,如同初绽的雪色寒梅。整个人散出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孤绝,仿佛九天之上坠落的孤月,美丽得令人窒息,却又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最让朱昌耀心惊的,是她身上那股无形的剑气!并非刻意释放,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流淌。浓郁、精纯、清冷如月华般的剑气在她周身萦绕,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细碎的冰晶!她站在那里,就像一柄藏在鞘中的绝世寒锋,虽未出鞘,但那无形散的锋锐与孤高,已足以割裂神魂!
月璃!揽月峰那位被誉为“月华仙子”的真传弟子!
朱昌耀瞬间认出了她。几日前在任务堂匆匆一瞥,她的气质和剑气便已令人难忘。只是此刻近距离相对,那无形的压力和绝世风华更加强烈!
月璃那双清冷得如同万载寒潭的眼眸,此刻正落在朱昌耀手中那本残破的《太乙星辉录》上。她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漠然无视,而是带着一丝极淡、却极其锐利的探究,如同冰冷的月光穿透了尘埃,牢牢锁定了那册古卷。
她的眼神,在触及封面那模糊的“太乙”二字时,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一股极其隐晦、却让朱昌耀体内沉寂的太乙剑气都为之微微悸动的共鸣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清冷如冰的眼眸深处荡开一丝微澜。
整个角落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灰尘在透过高窗的微弱光柱中缓缓飘浮,时间如同被拉长。王二狗早已吓得缩在朱昌耀身后,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被那股冰冷的剑意冻僵。
朱昌耀缓缓站起身,强压下心中的震动,面上不动声色,将《太乙星辉录》自然地合拢,却没有收起,只是平静地迎向月璃那清冷的目光,微微颔:“见过月璃师姐。”
月璃的目光终于从古卷上移开,落在了朱昌耀的脸上。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如同审视一件物品,不带丝毫情绪波动。朱昌耀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极其细微的神识扫过自己全身,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探查意味。
“青州,朱昌耀?”她的声音如同碎玉相击,清冽悦耳,却冰寒刺骨,毫无温度。显然,她认出了朱昌耀,无论是黑水沼泽的联手,还是后来镜城的驰援。
“正是弟子。”朱昌耀不卑不亢地回答。
月璃的目光再次扫过他手中的古卷,红唇微启,声音依旧冰冷:“那册书,予我一观。”
不是请求,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惯有的命令口吻。
“师姐请看。”朱昌耀双手捧上,态度恭敬。
月璃接过,快翻阅了一遍,没什么现,给回朱昌耀,转身走了。
兑换的过程很顺利。守阁的是一位须皆白、气息渊深的老者,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干枯的手指在朱昌耀的客座令牌上一点,一道灵光闪过,令牌内的贡献点瞬间被划走了五百点。朱昌耀心头一阵肉痛,这几乎是他大半积蓄了!
“《太乙星辉录》,残卷,限外借七日,不得抄录,不得损毁,逾期或违规,后果自负。”老者声音沙哑,言简意赅,丢给他一枚特制的青色玉符,作为借阅凭证。
“多谢长老。”朱昌耀恭敬接过玉符,将古卷和玉符小心收起。王二狗看着那瞬间缩水的贡献点,心疼得直咧嘴。
走出藏经阁那巨大的拱门,重新沐浴在外界的阳光和灵气中,朱昌耀才感觉心头那股被月璃剑气笼罩的压抑感消散了一些。王二狗更是夸张地拍着胸口,大口喘气:“我的亲娘咧!吓死我了!那位月璃仙子…那眼神,比刀子还冷!耀哥,她最后看您那眼神…好像要把您给冻上啊!”
朱昌耀没有回答,只是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笼罩在光幕中的巨大龟壳建筑。月璃最后那冰冷中带着一丝探究、一丝警告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中。还有她身上那与叶清雪剑骨如出一辙、却又更加强大精纯的月华剑气…以及缠绕在剑气核心,那比叶清雪身上更加浓郁、更加不祥的灰暗气息!
“叶清雪的剑骨…月璃的剑气…《太乙星辉录》…”朱昌耀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鹰,“这其中,必有联系!而且…恐怕不是什么善缘!”
一种无形的紧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漫上心头。
回到翠微谷洞府,朱昌耀立刻屏退了王二狗等人,开启了洞府那刚刚用灵石激活的基础聚灵阵。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笼罩住洞府,隔绝了内外。
他盘膝坐在寒玉床上,并未立刻研读《太乙星辉录》,而是先将心神沉入丹田。
丹田气海之中,液态的灵力如同银汞般缓缓流淌,比初入筑基时浑厚凝练了数倍不止,隐隐已到了筑基初期的顶点,距离突破那层隔膜,只差临门一脚!这段时间的积累,无论是炼丹对心神的锤炼,还是不断运用神镜带来的感悟,抑或是金灵玉髓、赤阳参等天材地宝带来的潜移默化的滋养,都已将他的根基夯筑得无比坚实。
“是时候了。”朱昌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强的神识!来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并未取出《太乙星辉录》,那法门太过凶险,仓促修炼无异于找死。他选择的是最稳妥的方式——冲击筑基中期!
他的修为境界目前是筑基前期,不要说在这中州,就在沛国堂,他带过来的手下的修为都越了他。不过,他是为了夯实根基,一直压着修为不做突破,如今,已快压不住了,必须突破。
《太乙丹剑录》的筑基篇心法在脑海中清晰流淌。朱昌耀双手掐诀,置于膝上,五心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