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孔忠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嘶吼!手中的火折子,带着老人最后的决绝,被他奋力抛向那堆刚刚被扒开、还带着湿气的枯草藤蔓!
“轰!”
干燥的藤蔓遇火即燃!火焰瞬间升腾而起!将孔忠佝偻的身影和那段神秘的旧墙基吞噬了大半!浓烟滚滚!
“老狗!”阎乐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老仆竟如此刚烈!他厉声下令:“放箭!别让那孔鲋跑了!灭火!快灭火!墙里的东西,陛下要亲见!”
“咻咻咻——!”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般射向枯竹丛和燃烧的火堆!孔鲋在忠叔用生命争取的瞬间,连滚爬爬地扑入茂密的枯竹丛深处,借着浓烟和夜色的掩护,消失在坍塌的院墙豁口外!
“追——!”阎乐气急败坏!一部分黑冰台锐士如猎犬般追了出去!另一部分则不顾火焰灼烤,奋力扑打着墙基处的火势!
火,终究被扑灭了。但那段旧墙基已被烧得一片焦黑狼藉。孔忠的尸身蜷缩在墙根,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焦黑如炭,只有一只枯瘦的手,依旧死死地抠在墙缝之上。
“砸开!”阎乐捂着被烟熏得流泪的眼睛,气急败坏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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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向焦黑的墙基!
“咚!咚!咚!”
在阎乐紧张而贪婪的目光注视下,那水火难侵的夹壁墙,终于在铁锤的暴力下,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陈年墨香、竹木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远古的霉尘味道,从缝隙中弥漫出来!紧接着,借着士兵举起的火把光亮,阎乐看到了!在夹壁墙的深处,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以百计的、用特制油布严密包裹的——竹简!虽然部分边缘被火焰燎烤得有些焦黄卷曲,但大部分保存完好!那油布上,甚至还能看到孔氏特有的家族徽记!
“找到了!快!快取出来!小心!小心!这都是要呈给陛下的!”阎乐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有了这些孔壁遗篇,他便是立下了泼天大功!
黑冰台锐士们小心翼翼地撬开更大的缺口,伸手进去,将一卷卷包裹严实的竹简取出。每一卷都沉重无比,承载着千钧的重量。
然而,就在他们取出第七卷竹简时,一名锐士的手似乎碰到了墙内深处某个极其隐蔽的机括!
“咔哒…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机簧转动声,从夹壁墙的最深处传来!
紧接着!
“噗——!”
一股浓稠的、散发着强烈刺鼻气味的**暗红色液体**,如同压抑了数百年的血泪,猛地从墙壁深处、那个被触动的机括位置喷射而出!瞬间淋了那名取书的锐士满头满脸!
“啊——!我的眼睛——!”锐士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脸滚倒在地!那暗红色的液体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他的皮肤迅速起泡溃烂!
更令人惊骇的是,那些被暗红液体溅射到的竹简油布包裹,竟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被腐蚀出破洞!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陈旧血液混合着奇异药草和腐烂气息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其中几卷被严重腐蚀的包裹散开,露出了里面竹简的一角——那简牍的颜色并非寻常的竹黄,而是一种诡异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上面的字迹,也并非墨书,而是用一种同样暗红色的、如同朱砂却又更加粘稠深邃的颜料写成!
“血…血简?!”阎乐骇然失色,连连后退!眼前这诡异恐怖的一幕,瞬间让他想起了之前刻石上那如同诅咒般的暗红污迹!难道…难道这孔壁之内,藏的不仅是遗篇,更是…谶纬?!是诅咒?!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在场所有黑冰台锐士的心脏!他们看着地上翻滚哀嚎的同袍,看着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竹简,看着那堵仿佛在渗血的焦黑墙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快!快把这些…这些邪物包好!全部带走!一块布片都不许留下!”阎乐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快!离开这里!这地方…邪性!”
锐士们手忙脚乱地用布匹包裹起那些沾染了暗红液体的竹简,如同处理最危险的瘟疫源,抬着受伤的同袍,仓皇撤离了这座弥漫着血腥、焦糊与不祥气息的孔府旧宅。
焦黑的旧墙基下,孔忠焦炭般的尸身静静躺着,一只枯手依旧抠在墙缝。夜风吹过,卷起几片灰烬,打着旋儿,仿佛无数破碎的文魂在无声哭泣。那堵沉默的夹壁墙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机械转动的余音,以及那暗红液体滴落的、如同血泪般的声响。
远处郡守府前的焚书烈焰,依旧映红着临淄的半边天空,浓烟如同垂死的黑龙,挣扎着升向那轮惨白的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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