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际,将清冷的光辉洒满整个庭院。
两人并没有急于进入房间,而是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享受着这份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宁静的时光。
“直子,”就在这时,碇真嗣突然开口,他的语气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郑重,“有一件东西,我想……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直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碇真嗣从他那件休闲外套最贴身的内侧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东西。
那并非什么华丽的珠宝,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只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甚至在边角处还带着些许磨损痕迹的……小小的金属钥匙扣。
钥匙扣的造型很别致,是一对可以完美拼接在一起的、小巧的银色翅膀。
其中一只翅膀的末端,还刻着一个几乎快要被岁月磨平的、小小的字母n。
当赤木直子看清那个钥匙扣的瞬间,她整个人,猛地僵在了原地!
“这……这个是……”她的声音破碎,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怎么会……怎么会还在你这里?!我以为……我以为它早就已经……”
碇真嗣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歉意与无尽温柔的微笑。
他将那枚钥匙扣,放在了她那因为颤抖而摊开的掌心之中。
“我一直,都把它带在身上。”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月光,“从我们分开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从未离身。”
他看着赤木直子眼中那汹涌而出的泪水,继续用一种充满了怀念的语气,缓缓地讲述起那段,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早已被尘封的遥远记忆:
“你还记得吗?直子,那时候,我们都还在hirn,你还是那个让所有人都敬畏的冰山女王,而我,是你名义上的助手。”
“那天下午,你以视察外部环境为借口,半推半就地,被我拉去了箱根的商业街闲逛。”
随着碇真嗣的讲述,那段早已被她深埋在记忆最深处的、充满了阳光与欢笑的画面,如同被重新激活的胶片般,在她眼前一幕幕地、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了那个夏日的午后,想起了那吵闹的商业街,想起了那个商场举办的、无比幼稚的“情侣默契大考验”活动。
也想起了,自己当时是如何以这是一种社会学观察为由,强行拉着他这根木头去参加比赛。
更想起了,当他们这对假装情侣,竟然真的奇迹般地赢得了冠军,拿到这对毫不用处的情侣钥匙扣时,她脸上那怎么也藏不住的、混合着羞恼与愉悦的奇妙红晕。
“后来,你还被迫给我买了一个珍藏版的赛文奥特曼人偶,不是吗?”碇真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怀念的、少年般的纯粹笑容,“你还抱怨说,一个大美人陪我逛了一下午,我的眼里,却只关心那个软胶玩具。”
“我一直都留着它。”他的声音,将她从温暖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即使后来,我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一切……但这枚钥匙扣,却一直被我下意识地、珍藏在最贴身的地方。”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但我就是知道……它,是我所拥有的、最重要、最无可替代的东西。”
听到这里,赤木直子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情感。
她猛地扑上前去,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他那并不宽阔、却足以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怀抱之中,放声大哭。
那哭声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被遗忘的委屈,有漫长等待的孤独,但更多的,是那份被他始终珍藏在心底从未改变过的最深沉的爱意所带来的、足以融化一切的巨大幸福。
“你……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她一边哭着,一边用拳头,毫无力道地捶打着他的后背。
“对不起。”碇真嗣只是紧紧地回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胸前的衣襟,“对不起,直子,让你……等了这么久。”
两人在月光下,紧紧相拥。
这个小小的、陈旧的钥匙扣,如同最坚固的锚,将他们那漂泊了无尽时空的、孤独的灵魂,再次,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