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山的狂怒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砸落!空间在他震怒的意志下扭曲、呻吟,恐怖的压力将林清羽残破蜷缩的躯体死死按在冰冷粘滑的“流沙”之上。骨骼碎裂的剧痛与体内终焉之钥狂暴冲撞带来的撕裂感交织,如同亿万把钝刀在剐蹭灵魂。漆黑魔纹已爬满脖颈,向着最后清醒的左眼与大脑侵蚀,冰冷的麻木如同涨潮,即将淹没最后的神智。
结束了吗?守护的星火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中飘摇欲熄。
然而,就在意识沉沦的深渊边缘——
嗡!
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冰线,自心脉最深处、那被魔纹疯狂啃噬的角落,悄然刺破黑暗!那是沉寂已久的素心冰魄本源!源自父亲遗留的寒玉髓心,是她医者仁心的起点,是她一切力量的根基!它并未被魔能彻底磨灭,反而在身体与灵魂双重崩解的绝境下,在终焉之钥回归带来的毁灭性冲击中,如同深埋冻土的种子被地火煅烧,被强行唤醒、淬炼!
这冰魄流转,并非抵抗那狂暴的幽蓝钥匙能量,亦非驱逐侵蚀的魔纹。它如同最灵巧的冰针,无视了体内混乱的能量风暴,艰难却精准地穿透狂暴的能量乱流,在林清羽即将冻结的意识核心与斜插在“流沙”中的星髓魔刃残骸之间,构筑起一道无形的桥梁!
剑柄处,那仅存的一点、属于云无心本源星髓的黯淡紫芒,在这冰魄之线的连接下,如同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电流,极其艰难地…跳动了一下!
“鞘…”
一个破碎的意念,混合着父亲临终时模糊的嘱托、老乞丐最后指引的悲鸣,如同寒夜磷火,在林清羽濒死的意识中幽幽燃起。
钥匙需要鞘…她的身体曾是封印钥匙的鞘,如今已濒临破碎…那么,何物能成为此刻狂暴终焉之钥的…新鞘?
目光穿透剧痛与黑暗,死死锁住那柄魔刃残骸。剑柄星髓…云无心牺牲所化…素心冰魄…父亲遗留…
冰魄为骨·星髓为脉
“呃…啊——!”
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决绝意志的嘶吼从林清羽喉咙里挤出!残存的左眼瞳孔中,那守护的星火骤然爆燃,压过了魔纹的冰冷!她不再试图压制体内狂暴冲撞的终焉之钥,反而以那缕冰魄本源为引信的“冰线”,将残存的所有意志、所有属于林清羽的执念——陈伯挡在身前的佝偻、父亲冰凉手掌的力量、云无心染霜鬓角的决绝、老乞丐最后的悲鸣——尽数点燃!化作一道无形的、纯粹到极致的意念之火,狠狠“刺”入体内那狂暴的幽蓝核心!
“以我冰魄!铸尔新鞘!!!”
意念如天宪,响彻躯壳!
轰——!!!
林清羽蜷缩的身体猛地剧震!心脉深处那缕被引动的素心冰魄本源,在她绝对意志的催动下,轰然爆发!极致的冰寒瞬间席卷全身!这并非冻结生机,而是一种绝对零度般的凝固!
龟裂的皮肤表面,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晶莹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晶!涌出的暗金血液瞬间凝固成诡异的冰血棱柱!体内,狂暴冲撞的终焉之钥幽蓝能量,在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同根同源(父亲寒玉髓心)却性质截然相反的冰魄之力席卷下,如同被投入寒渊的烙铁,冲撞的速度骤然迟滞!
这迟滞,给了那缕冰魄本源千载难逢的契机!
冰魄之力不再仅仅是迟滞,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寒流,顺着林清羽意志构筑的“冰线”,疯狂地缠绕、包裹、渗透向那狂暴的幽蓝钥匙能量!它并非强行压制,而是以其冰寒的本源特性,在狂暴的幽蓝能量外围,强行构筑一层致密的、流动的冰魄晶壳!
钥匙的能量被冰魄晶壳包裹、束缚、强行塑形!其形态不再扭曲狂暴,而是在冰魄的引导下,被强行压缩、拉长…向着某种“剑”的形态转化!
“嗯?!”莫怀山逼近的脚步猛地一顿!兜帽阴影下,那滔天的狂怒瞬间被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取代!他清晰地“感知”到,林清羽体内那原本狂暴失控、即将撑爆其躯壳的终焉之钥能量,其混乱的波动竟在飞速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约束、塑形的冰冷锋锐!
“冰魄…铸形?!”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波动。
而此刻,林清羽的意识在冰魄之力爆发的冲击下,已到了彻底崩散的边缘。魔纹的侵蚀趁着她意志全力催动冰魄的空隙,彻底淹没了心脏,冰冷的麻木如潮水般涌向大脑!左眼的视野开始被翻滚的黑暗吞噬,云无心剑柄处那点跳动的紫芒,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点。
不够…冰魄之力只能束缚钥匙能量,却无法提供真正容纳它的“鞘”之根基!她的身体已残破如絮,无力承载!
最后的意念,如同溺水者看向水面最后的光,死死锁住那点紫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