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楠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便独自上了马车。
而小宝见状,则偷偷问影七:“影七叔,我哥哥是不是烧了?我觉得他脑子有些不正常。”
相比于其他人,对于卫铭,影七倒是知道一些的,于是他恭恭敬敬回答道:“小世子多虑了,世子大概是见到故人,有些高兴罢了。”
小宝追问:“故人?”
这一次影七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催着小宝赶紧上马车,准备启程。
三
到底是皇家的阵仗让人忌惮,这一路上过来,竟然平平顺顺,没有人再来找卫铭的麻烦。
车队很快进了惠州城,停在了一座小院落前。院门打开,走出来几个仆人,恭恭敬敬问了好,然后自觉牵了马去马厩。影七这才领着众人进了院子。
影七边走边说道:“时间仓促了些,只找到这么个小院子,还望世子和小世子见谅。”
吴楠道:“无妨,我不是那等讲究之人。”
林小宝也说:“是啊影七叔,我看这院子也挺好的,有花有水,风景不错,就是怕怠慢了大哥,大哥你觉得呢?”
卫铭笑了笑:“我行走江湖,向来以天为盖地为庐,居无定所,不管是高门大院,还是荒野破庙,于我而言,不过都是一个落脚的地方罢了,有何怠慢不怠慢的。”
吴楠道:“如此,卫大侠在这世上,难道就没有牵挂之人?就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吗?”
卫铭坦言:“也不是,若说牵挂之人,倒是真有两个。一个是同胞兄长,不过他早已成家,我仇家众多,自然不能去寻他,免得祸及家人。”
吴楠追问:“那另一个呢?莫非是心上之人?”
心上之人?卫铭心中莫名一动,随即摇摇头把那种怪异感压了下去:“只是儿时的伙伴罢了,如今应该也成家了吧。说起来我还欠他一个承诺,只是怕没有机会实现了。”
听闻此言,吴楠心中波澜四起,欲言又止,思虑半晌,终究还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声轻叹:“唉!时间不早了,影七,先带卫大侠下去歇息吧,小宝你也是。等会开饭,我遣人去叫你们。”说完便独自离去了。
小宝并非愚笨之人,自家兄长几次三番在卫面前失态,影七又说是见到故人之故,小宝就算神经再大条,也该明白这个“故人”,指的就是卫铭。忆及自己初始卫铭时,便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现在想来,怕是因为哥哥的缘故。
“影七叔,你安排大哥住下。”小宝对影七吩咐道,转而又对卫铭说,“大哥,我哥哥情绪有些不对劲,我先去看看他,失礼了。”
卫铭安慰道:“小宝你去吧,不用管我。”
小宝再三嘱咐影七要好好招待卫铭,得了保证,便追随吴楠而去。
此时正直夏初,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吴楠唤人拿了薄毯正准备小憩片刻,林小宝便轻轻推开门,只冒出一个脑袋朝里张望着,见吴楠看向他,才笑嘻嘻地开口:“哥哥,准备休息呢!”
吴楠挑眉问道:“你不去自己的房间,跑了我这儿作甚?”
小宝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进来,仍然笑得很开心:“我只是记起来一件事,想来跟哥哥求证求证。”
“何事需要跟我求证?”
小宝道:“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五六岁吧,因为把胡叔叔晒的药材打翻了,被阿母追着打,然后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我躲进了哥哥你房间的一个柜子里,那时哥哥你还在京城,所以肯定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吴楠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我不在,又何谈跟我求证?”
小宝摊着两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可是我在柜子找到一样哥哥的东西,结果因为这事儿,我又被阿母揍了一顿,阿母说我不该不经过哥哥的允许就随便动哥哥的东西,更何况这样东西对哥哥你意义非凡。”
吴楠呡了口茶,笑笑说:“我觉得阿母说得很对,你确实该打。”
小宝撒娇:“哥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早知道错了。哥哥你要是生气,现在也可以打我一顿,但是请务必要回答我的问题。”
吴楠最受不了小宝撒娇,头疼地捏了捏鼻梁,道:“行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到底是什么问题,说吧。”
小宝知道过犹不及,见好就收:“我找到的,是几封信件,我那时年纪小,字是认不得几个的,但是我知道收件人是哥哥你,而寄件的人嘛……”小宝话到嘴边,倒是卖起了关子,“哥哥你说,这人是谁呢?”
自他提到信件二字,对他接下来的问题吴楠便已了然,对于他故意卖关子,吴楠到没有生气,反而气定神闲地配合道:“是谁?”
“那自然是卫铭啊!对,就是哥哥先前问我大哥姓名那两个字一样,保卫的卫,镌骨铭心的铭。”
“哦?这么巧?同名同姓,倒也是有缘。”
小宝见他避重就轻,就不干了:“哥哥,你明知道我想问什么,耍着我好玩吗?”
哪知吴楠诚恳点头:“好玩啊!”
小宝气急败坏:“哥哥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说,寄信人卫铭到底是不是我大哥?”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卫铭不过是儿时伙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此卫铭就是彼卫铭,那么方才大哥所言的那位儿时的伙伴,就是哥哥你呀!大哥这么记挂你,你却说把他忘掉了,这对大哥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