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感觉,连她自己都难以控制。
或许是梦言一下子太过安静,又或许是她没有及时收敛好自己脸上的表情,以至于绮妃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心里一慌,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暗骂自己怎么就口不择言了呢?
这个人,早已不是可以任自己欺凌的弱小,而是一个可以随时捏死自己的存在!
“你……”
“也说不定哦。”梦言骤然抬眸弯唇,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笑靥如花的模样让绮妃恍惚觉得方才那一瞬间的异常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有没有童年,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的爹娘,都选择把我们送来了东阑,成为一个见不得人的细作,不是吗?”
绮妃脸色一白,“这是我们自己答应的,与爹娘何干?”
“你敢说,他们没有怂恿或是威逼利诱你?又或者,没有拿家国大义来压你?”
梦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嘴角的弧度逐渐染上一丝嘲弄,“若是有的选择,你会舍弃西阙千金大小姐的身份跑来东阑当一个细作?”
绮妃脸上的伪装逐渐褪去,她不得不承认,梦言说的都是事实。
“你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还会记得这些?”
“需要记得吗?用脑子想一想,就能知道。若非如此,我又为何在失忆后想尽办法摆脱那个身份?”
绮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何止是梦言,就连她这个没有失忆的,也在想尽办法摆脱那个身份不是吗?
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大人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要是上头不同意,她该怎么办?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再一次深深后悔,为什么当初会答应来东阑。
若是没有来,便不会……
绮妃突然有些愤愤,连带着语气也不太好,带着一股质问的意味,“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梦言没跟她计较,兀自问道:“当初上头是怎么选到我们这些人的?”
“什么怎么选到?”绮妃愣了一下。
“是在某些特定的官宦之家挑选何和亲的女子,还是让底下人主动报名?”
说到这里,梦言突然勾唇笑了一声,“他们名义上只说是来东阑和亲的,实际上却在过程中挑选出他们觉得满意的人,然后和那些人家中父母交涉,让他们进行劝说?”
绮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才点头:“恩。”
“樊绮罗,我要听真话。”梦言定定地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其实,在入宫之前,你们家就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如果她所料不差,那梦丞相肯定也是事先知道的。
或许,梦丞相不愿随随便便舍弃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找了她这么个替身。
可他身为西阙丞相,这样贸贸然找个人顶替自己的女儿,就不怕被人发现之后后果不堪设想吗?
还有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太客气,有那么一丝丝的悲悯,不完全像是对着一个花钱请来的人。如果仅仅是因为愧对或感激,应该不至于做到如此吧?
“是!我爹娘早就知道了,可他们还是选择让我入宫了。”
思绪被绮妃打断,梦言抬眸看去,就见绮妃自嘲地弯了弯唇,下一秒,却又挑眉看向她,“正如你,不也是一样吗?我就不信,这样的消息我爹能知道,梦丞相会不知道。”
梦言不答反问:“当初,在进宫之前,你见过我吗?”
“恩?”绮妃蹙了蹙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说在我进宫之前,你,或者现在在东阑的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曾经见过我的?”
“你梦大小姐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能见过你啊?”绮妃轻嗤一声,眼底含着明显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