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褥也真是够薄的,哪里能称之为被褥呢,分明就是块破布,别说厚度问题上有很大缺陷,就连盖住整个身体都困难!
瓦片漏雨、窗子漏风……
“呵,呵呵呵……”连语嫣低低地笑出声来,苦涩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嘲讽。
就在她好不容易终于要睡着的时候,门被人“砰”的一声踹开。
本来就不太坚固的门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一脚,在那里嘎吱咯吱地摇晃了好半天之后,连语嫣就看到它从门框上脱落下去。
是皇上!
君墨影皱了一下眉,显然也没想到这玩意儿会如此不耐踹。
“皇上!”连语嫣拼死从床上爬起来,掀开那床不算被褥的东西,从床上滚下来摔倒他面前,满眼的泪水要落不落。
她没有想到,她还能见到帝王。
虽然一直是抱着希望的,但是这都好几天时间了,帝王也没有出现过,她真的以为他已经不想从她嘴里知道任何消息了。
所幸,还是来了啊。
“把你打入冷宫的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若是你想跟朕喊冤,那就大可不必。朕不想听,你也不要浪费那个时间。”
连语嫣的一番话于是都堵在了喉咙里出不来,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能说了吗?那皇上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
扬手示意身后那些人退下,北风却依旧透过那扇门大肆刮了进来,君墨影沉声问道:“小安子跟你,什么关系?”
连语嫣微微一愣,旋即嘲讽地笑道:“皇上怎么不问李德通跟臣妾什么关系?”
言下之意,她跟小安子的关系和她跟李德通的关系是一样的,根本无需多解释。
“连语嫣!”拔高的嗓音中彰显着浓浓的不悦,君墨影冷眼睨着她,明明没有反驳却像在讥讽她刚才自称的那声“臣妾”一样,一遍遍提醒着她,她早已不是皇后了,也不是这后宫的女人了,没有资格如此自称。
不等连语嫣开口,君墨影又质问道:“你派去梦央宫暗杀卿玉的人已经被朕抓到了,你觉得你现在抵赖,还有什么用吗?”
“皇上既然肯定是我做的,还来问我干什么?”连语嫣明明冷得瑟瑟发抖,身体却是僵直得立在她面前一动不动,“虽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我看来,皇上一定是不太确定所以才会质问,想要寻找一个答案来给自己的内心一个交代。”
连语嫣其实是知道的,皇上是想从她这里得到确认,梦言和云洛之间什么都没有。
可是她怎么会让他确定这一点呢?只要她不说,那么除非是卿玉醒了,否则那层怀疑就会一直在。
就算卿玉明天就能醒来也无所谓,反正她现在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梦言多受一天苦,她心里就会受到莫大的慰藉!
她不知道,其实君墨影早已信了梦言。
“皇上,卿玉那边,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皱着眉不解道,“或许只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借此达到什么目的而已。”
君墨影突然就笑了,只是那笑容冰冰冷冷,笑意不达眼底,“你这样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太过明确的指向性,就好像是为了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梦言做的,是梦言想要陷害她。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只会疑惑卿玉被暗杀的原因而已,而不会说什么“借此达到什么目的”。
“反正你已经在这里了,朕也没想过要把这条罪名再加上去,所以你承不承认于朕而言,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成功地看到皇后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君墨影牵扯着嘴角眸露嘲讽。
“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害人,连语嫣,你真是没救了。既然如此,下半辈子你就在这里好好过吧。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继续幻想。”
“不……”
眼看着帝王毫不留情地转身的背影,她猛地跑上前去拉住他洁白的衣袖,冷风灌入,连语嫣的眼睛里却热意满满。
“皇上,不要这么对我!曾经的事情我都知道错了,不辩解,不求原谅,只是不要把我留在这里好不好?”泪水一滴滴地砸在他的袖子上,灰突突的手印也印在上面,彻底脏了他出尘的衣袍,“皇上,这里的人都欺负我,就连一个奴才也欺负我……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打我板子、抽我鞭子都可以,求求您了皇上,把我带出去吧……”
君墨影神色一滞,脸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表情,最后也只说了两句话:“当初你对朕的孩子下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冷笑声从唇齿间逸出,“连语嫣,杀了人再来祈求饶恕,不觉得太可笑了一点吗?”
确实是可笑的。
若是知道道歉就能被饶恕,那么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坐牢乃至死刑的人呢?
更何况,她也根本没有要真心悔过的意思。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君墨影抽回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连语嫣大哭出声,眼看着他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可是还没等她彻底反应过来,刚才跟着帝王前来的侍卫突然又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