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人也不清楚,可看他们今日似乎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似乎根本没想活着回去。”
不要命的打法。
红玉的心跳诡异的漏了两拍,然后愤然地放下帘子,转身重新回到营帐里面去了。
坐立难安,更别提是静下心来好好休息了。
明明她现在什么也没有干,可是身上的力气却像是一点点在被抽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却仍不见南宫彻回来。
底下人送水进来给她洗漱,她随便打理了一下,就去跟那士兵商量,“我不会离开军营,就在外面转转,现在天已经亮了,也不会像昨晚那么危险。”顿了顿,她又用威胁的口吻补充了一句,“你别阻止我,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概是被她认真严肃又不容置喙的语气吓到了,士兵沉默了一下,“让小人跟着主子吧。”
红玉原本也没说谎,所以他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吧。
她大步朝着军营入口的那个方向走去,草木繁盛,偶有大风刮过。
大概到了中午的时候,远处看不见的地方才隐隐有马蹄声响起。
胜了,还是败了?
红玉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南宫彻现在怎么样了。
她飞快地跑了出去,这回士兵也没有拦她,何况她的武功本来就比他们高,拦也拦不住。
目光在那队人马中四处徘徊,远远的看的并不真切,可是不知为何,红玉就是很清楚,但凡她视线所及之处,都没有南宫彻的身影。
红玉一边跑一边找,可是直到她停在队伍的最前端,还是没有看到他。
“皇上呢?”她看着昨日分配营帐的时候告诉他们只剩一间的那位将军,问了一句。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哑了。
“主子……”将军翻身下马。
“皇上受了伤,在后面的马车里,我们立刻会让随行的军医给皇上治疗,主子不必担心!”
将军说完,红玉还处于半石化状态,她的思维停驻在“受伤”这两个字上面无法继续。
蓦地又像是想起什么,赶紧让开了路,“那就快去让军医看看!”
她脚步僵硬又飞快地跑到那辆方才不曾注意到的马车外,可是要掀开帘子的时候,却一直不知道该这么继续动作,便一路跟着马车和大队人马往前,直到马车进了军营,她都没有那个勇气去掀开帘子。
虽然那位将军没有说他伤得怎么样,但是南宫彻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受了点伤就会选择在战场上坐马车的人,这一点她很清楚、很确信。
何况,听到她的声音,他却没有出来看她,可见……
或许他此刻是没有意识的。
果然,当车帘被掀开,当南宫彻被人小心翼翼地抬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狼狈的和出去之前的样子全然不同,红玉甚至不知道他究竟伤在了哪儿,或者是全身皆伤。
眼前突然就黑了一下,红玉的手在马车的车厢上撑了一下。
只是此刻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异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的皇上身上。
红玉呼了口气,急急忙忙地跟着军医走进营帐,看着军医把他身上的战甲褪下,露出层层血肉模糊的样子,处处血、处处伤,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一样……
眼泪突然就刹不住车,哗的一下涌了出来。
不知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哪怕是当初失去孩子那么痛,哪怕是后来被他强迫着禁锢在皇宫那么苦,哪怕是这么多年行尸走肉活得那么累,她也没有像此刻这么想哭过。
她只是想离开而已,可他是她心底深处唯一爱过的男人,她怎么舍得看着他伤成这样?
那将军转过来悲悯地看着她一眼,然后在军医包扎完之后问:“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军医叹了口气:“回将军,皇上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不少,但是最严重的要胸口那一道,只差一寸便会伤及要害。虽然现在暂时没事,可若是伤口发炎恶化……老朽不敢断言。要定六个时辰之后,再行观察皇上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