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风暖进去的时候,顾荃正在院子里替怜若晒草药。
顾伯母这几年也不知怎么的,就迷上了医药这方面的学问,成天都在捣鼓那些东西。
如果民间人人称颂父皇和母后鹣鲽情深、父皇的后宫多年来始终唯有母后这个皇后,那么另外一对伉俪情深的便是当朝丞相了——虽说相爷膝下无子,可是这么多年,也从未想过要纳一房妾室。
君风暖其实也很羡慕他们,她一直觉得她和遥遥、还有兮兮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公主,你怎么来了?”
还是怜若先看到她,放下手中的草药,惊讶地唤了一声。
“顾伯伯,顾伯母。”君风暖甜甜地朝他们笑了笑,“我来是有事找顾伯伯的。”
顾荃点了点头,岁月似乎不曾在他脸上落下任何痕迹,依旧是俊美的脸,深沉的眉眼,反而比往日更多了几分醇厚的积淀,深沉的魅力。
他们对于长公主可谓万分喜欢。
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君风暖是唯一一个知道顾兮兮真实身份的人。
“刚好我也有事要跟公主说。本来打算今天下午进宫去找公主,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那顾伯伯先说吧。”
“今日有人来找我,说是公主的朋友,还给我看了一块公主的贴身玉佩。”顾荃想起那对兄妹,倒是人中龙梦,不似会说假话的样子,“他们让我给公主转交一封信。”
君风暖接过他手里的信,点点头道:“没错,是我让他们来找顾伯伯的。谢谢顾伯伯了。”
她小心地把信收好之后,旋即有些凝重地道:“我来这里,是因为兮兮想见顾伯伯一面。”
顾荃和怜若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错愕。
“兮兮她……出什么事了吗?”怜若迟疑问道。
如若不然,他们之间是有特定联系方式的,怎么会特意让公主来跑这一趟呢?
君风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毕竟兮兮这次发生的事是因为忆寒,她怎么说都有点责任,没有好好保护那个丫头。
“确实是有点事,不过我也说不清楚,还是让兮兮一会儿亲自告诉顾伯伯吧。”
转达完顾兮兮的口信,君风暖就慢吞吞地从顾家出来了。
只是当她回到宫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林靖宣正站在那里,一身白袍长身玉立,眉目如画,被金色的阳光镀上了淡淡的璀璨的光晕,风华绝代。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复杂。
“太傅,这么巧。”
话虽如此,可君风暖完全不认为这次仍旧是巧合。
今天的巧合已经够多了,第一次第二次确实,可是这一次,太傅应该是在这里等她吧?
看来有些事情必然是躲不过了。
她叹了口气,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细白的牙齿微微咬住嘴唇,颇有种楚楚可怜之意。
林靖宣心口一撞,心脏不规则地跳动了两下。
“公主,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他强行抑制着那股子意味不明的情绪,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黑眸中却像是翻涌了无数种情绪一样,漆黑幽邃,甚至绞着一股浸透心脾的寒意。
君风暖攥了攥手心,直觉告诉她,太傅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想听。
“太傅,我好像还有点事……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们改日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不会很久的。”
君风暖还未来得及继续向前,就被他的声音喝止了,只得怔怔地站在原地,听他继续道:“我只有一句话,一件事,不会很久的。”
她闭了闭眼,没有做声,只是这么静静地等着。
明明只是须臾的时间,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
“我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