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密室,烛火的摇曳,为冯智那张苍白的脸颊凭添了几分阴鸷。
他面前垂手站着一个穿着县衙皂隶服色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壮,眼神躲闪,正是合阳县署库吏——张贵。
“张贵,”
冯智淡淡的看了张贵一眼:“你在这县衙当差也有十年了吧?月俸几何?”
“只有百钱而已!”张贵低声回道。
“百钱?”
冯智轻笑一声:“听说你家中老母常年卧病,还有两个半大小子要吃饭,婆娘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啧啧,这日子过得,还不如我们冯家的奴仆呢!”
张贵的头垂得更低了,粗糙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二……二公子明鉴,小的……小的……”
“明鉴?”
冯智嗤笑一声,随手将一个沉甸甸的粗布钱袋丢在桌上:“这里有五十两赤金,足够你一家老小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了,给你娘请最好的郎中,给你儿子买田地娶媳妇也都绰绰有余!”
张贵猛地抬头,眼睛死死盯着那钱袋,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五十两赤金!他几辈子也挣不来!
“可是……”
张贵眼中的贪婪一闪而逝,面露迟疑道:“二公子,那……那可是府库重地,精铁是军资……李县令他必然不会……”
“李县令?”
冯智的声音陡然转冷:“他活不了多久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凉州蛮子,也敢在合阳地界上撒野?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甚至……人头落地!”
说着,冯智逼近一步,森然的目光看向张贵:“而你,只需要做一件很简单的事即可。
待事成之后,拿着这些金子,带着你的家人,冯家自会安排你们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过你们的富贵日子!否则的话……”
冯智没有说下去,只是拍了拍手。
侧门无声地滑开,两个冯家豢养的死士无声地出现,眼神漠然,腰间鼓鼓囊囊,那无声的威胁,令人感到窒息。
张贵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一边是全家富贵平安的诱惑,一边是眼前冰冷的死亡威胁,还有那足以压垮他脊梁的五十两黄金……
他颤抖着伸出手,终于,一把抓住了那个沉甸甸的钱袋,贪婪彻底占据了他的眼眸。
“愿为二公子效劳!”张贵声音嘶哑,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很好。”
冯智满意地笑了,然后俯下身,在张贵耳边,细细交代了每一步计划。
夜色如墨。
合阳县衙后院深处,府库那厚重的铁门紧闭在一起,隔绝了内外。
巡更的梆子声刚刚远去,一道矮壮的黑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库房侧墙的阴影里。
正是张贵。
他紧张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之后,掏出腰间一串特制的钥匙——其中一把,是冯家耗费重金,根据前任库吏的描述秘密打造的副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