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如此清晰,惊地他的心都几乎跳出嗓子眼。
随后张贵闪身进入库房,借助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库房最深处,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码放整齐的几十块乌沉沉的铁锭,上面打着官府的烙印。
没有犹豫,张贵迅速扯下油布,按照冯智交代的位置,奋力将那些沉重的铁锭一块块搬到靠近后墙通风口的角落。
沉重的铁锭每一次落地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库房里格外清晰,每一次都让张贵心惊肉跳,汗水浸透了后背。
搬完最后一块,他几乎虚脱,来不及喘息,迅速将通风口内侧的几根木栅栏锯断,形成一个勉强可供铁锭通过的洞口。
然后,他掏出怀中一枚特制的哨子,放在嘴边,用力吹出三声短促而尖细。
哨音刚落,库房后墙外的黑暗里,立刻传来几声同样节奏的回应。
紧接着,几条绳索无声地从通风口垂了进来,外面几个冯家精心挑选、孔武有力的心腹死士早已等候多时。
张贵手忙脚乱地将绳索牢牢系在铁锭上。外面的人默契地用力拖拽,沉重的铁锭被一块块拖出洞口,消失在墙外的夜色中。
不到半个时辰,整整五百斤精铁,如同凭空蒸发一般,从府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通风口处几根被锯断的木茬,和库房角落空荡荡的地面。
张贵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那空荡荡的角落,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释然。
随后,他胡乱地将油布盖回原处,尽量恢复原样,然后踉跄着退出库房,重新锁好门,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县丞王通如同往常一样,带着主簿赵迁和功曹周奎,例行公事地来到府库,准备清点核对库房物资。
库吏张贵垂着头,跟在最后,脸色苍白得吓人,双手在袖中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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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厚重的铁门被打开,王通等人踏入库房,例行地走向存放重要军资的区域时,王通脸上那惯有的富态笑容瞬间僵住。
“这……这……”
他指着那空荡荡的角落,油布下本该堆满精铁的地方,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灰尘印记,声音都变了调:“精铁呢?!那些精铁哪里去了?!”
赵迁的脸色也瞬间煞白,捻着胡须的手指僵在半空。周奎猛地抬头,木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无比的神情。
“不……不可能!”
王通失态地冲过去,一把掀开油布,下面空空如也!
“昨夜是谁当值?!看守呢?!”
王通猛地回头,厉声喝问,目光如同刀子般扫过后面噤若寒蝉的衙役和面无人色的张贵。
负责昨夜看守的两名衙役噗通跪倒在地,抖如筛糠:“小的……小的们一直在门口守着,寸步未离!没……没见任何人进去啊!”
“废物!一群废物!”
王通气得浑身发抖,猛地转向张贵,“你是署库吏!你说!精铁呢?!”
张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小的冤枉啊!小的……小的昨夜……昨夜……”
张贵语无伦次,目光却“不经意”地、带着强烈的暗示瞟向库房深处那个不起眼的通风口。
王通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骤然大变,几步冲到通风口前,一眼就看到了那几根明显被锯断的木栅栏!
断口还很新!
“通风口!被人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