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道嘶鸣声响起,赤红烈影越过高墙,蹄下生风,“咚”的一声落在马队前方,在炸起滔天烟尘的同时,彻底撕碎了裴家众人的错觉。
“吁——”
众人纷纷勒紧缰绳,停下脚步,自地站成一列,只有裴素因为胆怯,躲在了裴仁义身后。
值得注意的是,战马在没有硬化的路面上狂奔,确实会荡起很大的烟尘,但将军府毕竟不是大沙漠,当红鬃马停止运气后,萦绕在萧麦周身的烟尘旋即散去。
这一幕,在裴仁义等人看来,就像阎魔王露出了他的爪牙。
从裴府到慎方,再到关奇统领的卫队,在设下三道防线后,萧麦已经如约现身,把一行人堵在将军府大门前。
证明三道防线已经全军覆没,萧麦说到做到。
其他人死不足惜,关键是留下来劝说萧麦罢兵的祖母。
念及此处,诸郎惊恐之余,又难免生出悲切,有两人甚至落下了泪水。
裴仁义则顾不上哭,他的目光穿过萧麦的肩膀,望向不远处壮阔如山的府门,眼角余光又扫过两旁兵站,只要将门一声令下,随时会有千八百精锐士卒从中涌出。
裴继业还真能不管自己?
想到这儿,裴仁义多了几分底气,只是面对萧麦这个灭门破家之仇敌,仍然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惧。
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才恭敬地开口道:“久闻萧少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萧麦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祭出乾坤一气功,将众人笼入气域之内,再施展音波探形功,探查诸人底细。
见对方无言,裴仁义以为有商量和解的余地,便又道:“我素来不知,与少侠有何怨仇?就算我们有错,少侠大不了指出来,真错了我们会改正,会赔偿。古人云不教而诛是为虐,少侠无缘无故对人赶尽杀绝,岂合上清派的仁恕之道?”
“呵呵——”萧麦闻言破功,直接笑出声来,他没想到,裴仁义竟如此大言不惭,在自己面前谈论仁恕。怎么不对裴素说,但凡多说一句,也不会落到今日身死族灭的下场。
“少侠何故笑?”裴仁义问道。
萧麦戏谑道:“你说得对,你我之间,并无灭门之仇。我杀你们,纯粹是看你们不顺眼,自认倒霉吧。”
裴素顿时一凛,怎感觉萧麦的话这么熟悉——靠,这不是老子的口头禅吗?
他以前最喜欢把人往死里欺负,当别人询问缘由时,就能酣畅淋漓地喊一句:“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没想到如今竟被萧麦学去了。
裴素忽觉一阵莫大的羞辱,自己可是将门之后,堂堂将主裴继业的侄子。
一想到裴继业,裴素心中又生出莫大底气。将府大门近在咫尺,大伯还真能不管自己?
有了底气后,裴素瞬间又有了怒气,这个从小躁狂,吃不了半点苦一点亏的青年纵马上前,冲着萧麦大声骂道:“姓萧的,你是贱民、蝼蚁!蹬鼻子上脸,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跪下来磕四十个响头,我考虑跟伯父求情,饶你不死!”
“求不求饶,他今日都必须死!”三郎双目赤红,再摁捺不住心中的仇恨,拨马挺枪,朝萧麦刺了过来,“我要为祖母报仇!”
“三郎!”裴仁义大喊一声,想把儿子叫回来。
但裴三郎乃是将种,人高马大,他这一冲,根本不是裴仁义能拉回来的。
无奈之下,裴仁义只能跟在三郎后面,结果带动所有的侍卫和儿子一起冲。
决战就此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