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快把岳母交给我!”谢淮钦猛地扑过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血泊,她半蹲下身,滚烫的掌心按住颤抖的手腕道:“林苑和舒月已在寝宫备好了药,再耽搁”
话音未落,郑吣意已将宋谨娴无力的身躯托上她后背,谢淮钦双臂环住垂落的手臂,箭步冲向宫道,翻飞的披风掠过宋弋择拖行留下的血痕,惊起几只盘旋的寒鸦。
郑吣意踉跄着起身追赶,耳中还回荡着谢淮钦奔跑时沉重的喘息,转角处,她听见对方低声安抚:“林苑的医术你放心,定能护住岳母周全。”
谢淮钦背着宋谨娴疾步穿过长廊,郑吣意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裙摆沾满血污。
转过最后一道月洞门,寝宫内药香扑鼻,林苑与舒月已架起铜盆熬煮汤药,蒸腾的热气里混着银针灼烧的焦味。
林苑突然转身行礼,素色裙裾扫过满地药渣道:&0t;圣上请留步!此毒需以血引针,过程凶险还请暂避。&0t;
话落,郑吣意浑身紧绷如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谢淮钦见她眼眶泛红,似要不顾一切闯入,立刻将宋谨娴安稳托付给宫人,转身握住她颤抖的双手。
拇指轻轻摩挲着其手背上干涸的血迹,声音低沉而坚定:“意儿,相信阿苑和月儿。”
郑吣意睫毛剧烈颤动,望着紧闭的寝殿门,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谢淮钦心疼地将她往怀中带了带,带着其缓步后退。
每走一步,郑吣意都忍不住回头张望,直到眼前人伸手轻轻合上殿门。
谢淮钦垂眸凝视着门板上斑驳的光影,眼底翻涌着化不开的担忧,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才转身带着郑吣意离开。
廊下夜风卷起两人衣角,她始终紧紧牵着枕边人的手,许久后,暮色浸透窗棂时,郑吣意仍倚着廊柱,谢淮钦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
自己则握紧佩剑站在五步开外,月光将两人影子叠成单薄的剪影。直到梆子敲过三更,寝宫门吱呀洞开,林苑鬓凌乱地跌出来,行至一半便被郑吣意攥住手腕。
&0t;如何?毒可解了?母亲她怎么样了?&0t;
郑吣意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却在看清林苑欲言又止的神情时骤然松开。
林苑眉间紧蹙又缓缓舒展,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0t;圣上放心,毒已清了。只是伤及双目,需静养些时日才能视物。&0t;
郑吣意指尖颤,猛地扣住林苑腕脉,
&0t;当真?!&0t;
&0t;你莫要宽慰我!若有半句虚言&0t;
话音未落,她忽然漫上泪意,
屈身便要拜下:
&0t;多谢你救下了母亲,这份情义&0t;
话落,林苑脸色骤变,扑通跪地叩,
乌散落肩头道:&0t;使不得!&0t;
&0t;主仆之分怎敢僭越!”
“何况若无舒月姑娘以金针渡气”
“单凭臣一人&0t;
话未说完,郑吣意已俯身搀她,指腹抚过她染血的袖口:&0t;阿苑,你我相识多年,何必再言这些虚礼?当年若不是你陪着出生入死,哪有今日?&0t;
林苑喉头哽咽,忽闻寝宫内传来微弱呼唤:&0t;意儿,意儿在外面吗?&0t;
郑吣意如遭雷击,跌跌撞撞扑进内室,握住帐幔中伸出的那只手,泪水砸在宋谨娴布满细纹的手背上:&0t;母亲,我在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0t;
宋谨娴摸索着抚上女儿脸庞,干枯的手指擦过她湿润的眼角:&0t;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娘就安心了&0t;
帐外,林苑望着相拥的母女,悄悄拭去眼角泪痕,转身时正撞见匆匆赶来的舒月。
二人对视一眼,后者朝谢淮钦方向轻抬下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