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定淳身子猛地前倾,双目赤红:“你可以去问王府其他人,他们都能证明我和我母亲一直被父王软禁。试问一个被软禁的世子如何参与谋反?”
夏温娄指尖轻点着桌面,节奏不急不缓:“你们说软禁便是软禁吗?焉知不是你们的计谋。”
柴定淳咬着后槽牙道:“你分明是故意刁难。”
夏温娄瞥他一眼:“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值得我刁难的?”
“你……”
“想证明你没有参与谋反,就要先证明——你和你父王不是一伙儿的。”
柴定淳警惕的看着夏温娄:“你想我如何证明?”
“怀王将银子藏哪儿了?”
柴定淳不假思索道:“我不知道。”
夏温娄语气凉凉:“想清楚了再说。陛下对怀王已经失去耐心,即便找不出赃银也要先定他的罪,好让诸位藩王都看看谋反的下场!”
柴定淳额头沁出冷汗,夏温娄继续道:“你若能协助找出赃银所在,陛下仁德圣明,会彻查怀王宠妾灭妻一事。届时世子果真冤枉,可免受牵连。”
“然后呢?我可能袭爵?”
这话问的,让夏温娄对景云成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这人可不像景云成说的那般知进退。
夏温娄嗤笑一声:“命都快没了,还想着袭爵?”
思量好一会儿,柴定淳开始讨价还价:“我可以不要郡王爵位,只要镇国将军即可。”
大周未继承皇位的皇子均封亲王,亲王后代皆降等袭爵,依次是: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辅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
所以,对柴定淳提出镇国将军的爵位,夏温娄只当个笑话听,不予理会。
“命和银子选一样,世子快些想,我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哪知柴定淳却追问:“那爵位呢?”
“重新投胎到哪个王妃肚子里,兴许就有了。”
自觉被羞辱的柴定淳起身一拳挥过去,被夏温娄抬手轻松抓住手腕,用力一推,柴定淳狼狈的跌坐回椅子里。
“之前景世子打过招呼,让我们对你优待些。如果他知道你如此辜负他的好意,怕是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柴定淳不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国公府的世子也敢编排?”
夏温娄不答反问:“你如今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柴定淳出身王公贵族,即便被家中苛待,与生俱来的傲气在外人面前却不减半分,“只要陛下不曾下旨褫夺我父王的封号,我便还是皇室宗亲,陛下见了我也要叫声叔叔。你敢藐视宗亲就是藐视圣上。”
夏温娄语气森然:“你这是嫌陛下下旨太慢啊?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肯定如你所愿。”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温娄起身道:“管你什么意思呢?我只传达我听到的。既然你心甘情愿同怀王赴死,我也不强求,下次见面估计就在刑场了。世子记得临行前多吃些,做个饱死鬼。”
刚走两步,柴定淳便拦住他的去路,“你不准走!你帮我传个话,我要见一个人。”
“什么人?”
“翰林院修撰。”
“哪个修撰?”
“就是连中六元的那个。”
夏温娄……
以为对方不肯带话,柴定淳加重语气道:“你最好把话带到,我只告诉他一人。”
夏温娄很诧异:“你俩什么关系?”
“不关你的事,少打听。”